48. 手泽(第2 / 3页)
“想是薄掌门睹物思人,几度涕下吧。”五鹿浑心下念叨着,转念思来,此物乃鱼前辈手泽,是其遗给薄掌门最后一件物什,又是这薄山弟子数日早出晚归,探寻多时方得,自是珍贵。
思及此处,五鹿浑缓将信笺一折,恭敬上前,还与薄禾,后则退了两步,拱手施揖道:“薄掌门,若乱云恶事当真是那大欢喜宫所为,鱼龙二位前辈曾为其囚缚多时,迫于无奈,写下此书,也是不无可能。”
“你当他俩那般贪生畏死不成?”
“许是大欢喜宫不以其命相要挟,而是以旁人性命威吓。”五鹿浑一言即落,再观薄禾,确是唇角一颤,强忍再三,还是落下泪来。
“真要如此,你倒说说,你同大欢喜宫,有何纠葛?其怎就非要这般陷害与你?”薄禾且笑且泪,一时倒似有些个癫狂,“即便构陷,那十三十四性命,也是你等连累的!”
五鹿老闻声,挑眉应道:“谁知道她方才去了哪儿?指不定是翻箱倒柜找了之前鱼前辈送的情信,一字字印写出来的。”
薄禾轻哼一声,摇眉不应;倒是闻人战攒了眉目,驳道:“不过盏茶功夫,且不说路上一来一回,就算是自一堆信函中翻找出这四个字,怕是没个一炷香也办不成。”
“此物,我暗请师伯帮忙保管着,故而方才,也是往师伯院上。”薄禾嗤笑,苦声接道:“想来路大侠知我此话无虚。”
暗处那路潜光反是一怔,片刻解意,言辞至恳,“薄掌门说笑了。在下一梦中人,若尾随乱云阁两位仁兄的心尖尖东跑西颠,岂不乱了体统。况且,我视战儿若亲女,怕是即便梦中,也必得时时刻刻瞧着她不行。”
薄禾面颊一仰,不置可否。
薄禾缓将珠泪抹了,抽咽两回,方冷眼一扫五鹿兄弟,嗤道:“祝乃异端!祝乃异端!想你二人,先欺战儿,蒙其眼目,令其带你上山;再伙同异教,施以暗计,将十三十四生擒,后竟……竟以那般残忍法子夺了他二人性命……此心此行,好叫人发指!”
五鹿浑心知薄禾多日强打精神,现下得隙,自得好生发泄一通。将心比心,五鹿浑自是哑忍,不欲驳斥。
闻人战杏眼眨个几回,唇角先是一耷,后又紧着一抬,一来一去,反不知该喜该郁。
五鹿浑两颞一跳,口鼻齐张,自感丹田被清气填满,屏息半刻,方将口唇一鼓,完成一轮吐纳。待毕,五鹿浑又再长息,启唇询道:“不知此物是薄掌门自何处得来?”
“十三知我脾性——若见狼洞情状,自可晓得其同十四命丧野狼口腹。如此,我是必得扫山荡凶,直将薄山群狼斩尽方是。”薄禾惨然一笑,以袖掩面,沉声接道:“故而,其将此信,以树胶黏于一饿狼腹下。”
五鹿浑细思此言,倒也不见破绽:薄山山脚多林木,若想随手取些树胶,并不困难,只不过,鱼前辈究竟何时书得此信,又是如何断定,我同栾栾,便是那大欢喜宫之人呢?且细辨字迹,不甚潦草,墨书而非血书。想来此一手札,当成于其为大欢喜宫俘获之前。这般算来,其为何不将此物于那日携我等拜山之时传与薄掌门?此物,后来又为何没被大欢喜宫搜了去呢?
五鹿浑百思无解,徐徐踱步,上前自闻人战处再取了那手札。再观一刻,见薄纸多毁损,边沿多破污;纸背之上,还有些许淡黄色旧迹及一小撮绒毛,其上四字,稍见墨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