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梦开始的地方(第1 / 4页)
肚里越饿越有劲,
誓死建成米粮川。
在发表时连唯一的真话“饿”也被改为“胸有壮志身有劲”一丝真实也没有了。
对于像我这样与肯德鸡,麦当劳相伴长大的人来说,这饥饿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以前在书上也只看到饿死了几百万人这样抽象的数字而已,直到今天当有人把历史的真相摆在我面前时,我才感到内心的巨大震撼,我想是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去再重复这样的经历的,虽然我们可以说这是我们在摸索社会主义的道路上所走的弯路,但是,这无法掩盖饿殍遍野的残酷现实。
**在写下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著名诗句时可曾想到过,正是他的失误,一手缔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的确,领导人不是神,难免不会犯错误,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让数百万的生灵为他的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
又坐上了K4,坐在最熟悉的最后一排左边靠窗的位置。全//本\小//说\网手里捧着的是一本《中国2001年最佳散文选》,看了几篇觉得稀松平常,直到一篇名为《饥饿中的事情》,才让我真正感受到散文的巨大魅力。
这是少有的能让我感到眼前一亮的文章。作者说道:饥饿把人变成小人,饥饿使人斯文扫地;饥荒中,人心比铁还硬,人情比纸还薄;饥饿中,道德和脸面已无足轻重;饥荒中,正直善良的人也变得自私、残忍;饥荒中亲情已淡得接近于无;饥荒中,对祖宗的尊崇,对死去的亲人的眷念,都彻底澌灭;饥荒中祖辈恪守的伦理秩序都不复存在;饥饿使人人都变得极端自私。
长时间的饥饿,饿掉了几千年教化对人的影响,饿掉了人的人性,只剩下动物性,只剩下动物性的一半——食欲,想的只是吃,吃是为了活。吃是自己吃,活是自己活。吃是一切,活是唯一目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惨相呢?
铁锅都被集中,打碎,仍进了炼钢炉,同时仍进炼钢炉的,还有铁饭勺、铁锅铲,炉膛里的铁炉齿,以及铁秤砣。土坯黄泥砌成的炼钢炉,烧光了村里的大树小树,家里的箱柜桌椅、板凳木墩。家中只剩四堵墙。
“乘客们请注意,下一站是浙大之江校区,下车的乘客请准备。”
广播把我从思绪中拽了回来。终于回来了,我又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要是我可以,我一定会深情地亲吻这一片梦幻般的土地。
看,眼前的这条路不是军训时走过队列的那条路吗?耳边仿佛传来了连长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连兴我荣,连衰我耻,猛虎三连,力争第一。走到大门口,竺可桢老校长的训诫始终不敢忘怀。呵,那高高耸立的就是之江的象征——钟楼,剥蚀风化的岁月刻痕只能让他显得更有魅力,红砖间透出的是一种成熟与稳重,一种笑对风云淡的豪迈。
那巍然挺立的不是主楼吗?走在的楼面上,吱吱作响的地板诉说着他的年龄。东方剑桥的匾额还悬在那里,向你倾诉着往昔的辉煌。
沿着昏暗的楼梯来到二楼,教室都已经被帖上了封条,时间显示是2002年7月8日。原来我们一走他就彻底得退休了啊。208的门虚掩着,推开门,已经结了厚厚的蜘蛛网,看来是好久没有人来造访过了,又怎能忘记在这个教室里所受的屈辱与辛酸的泪水。
那些天说是已经进入了**,标志就是吃饭不要钱。不要钱的饭,吃起来却是那么别扭。
村庄一路哀鸿遍野,满目荒凉。人人都浮肿,老少都拄拐杖。艰难地铲两锨土,就躺下,喘粗气。都不说话,脸上毫无表情,眼光是死死的。只有不浮肿的干部大声吆喝着豪言壮语。只有两面红旗在春风中十分活泼。村中没有人影人声,没有牛叫羊叫,鸡叫狗叫。因为没有树,也没有风声。一只鸟儿、一个虫儿也看不见。连风吹起一片羽毛、一根草梗的景象也看不见。没有一个会动的东西。只有动一座西一座没了门窗的破屋,空对着白日蓝天。村庄像沙漠中留下的废墟。夜里,看不见一星灯火,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无边冰冷的死寂。
作者回去后竟然还写了一首歌颂人民公社的诗:
战歌声声动云天,
社员修渠引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