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3 / 4页）

他低敛下眉目，静静地望着杯盏中碧绿的茶汁，那茶香再浓郁，此时嗅来也带了一丝苦涩。

雾镜一怒之下拉着摇欢来找帝君要说法， 满腔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不平在看到帝君后，“嗖”的一下消散了一半。

摇欢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以往不是没来过这里，只是这里登高远眺能看见的仍旧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头。

土地公前脚刚走，后脚雾镜就拉着摇欢怒气冲冲地迎了上来。

这山顶又没有被她吓得瑟瑟发抖的花草精，她来了几次就嫌无趣。

这山林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要再看一遍，仔仔细细地再看上一遍。

她说完“帝君不教”之后，雾镜就跟炸了毛一样，非拉着她要找帝君说理，连野山鸡也不和她一起抓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帝君终于停下来。

摇欢咬着手指摇摇头，一脸的无辜。

这是一个临着悬崖峭壁的山坡，整个山坡上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树迎风而立。周围是低矮的草丛，草叶如同波浪翻卷，一丛一丛，连绵到尽头。

迎面被泼了一盆脏水，帝君的眸色渐深，他面无表情地把目光从义愤填膺的雾镜身上落到摇欢的身上，眼神里带了那么一丝询问。

帝君怕她乱动会摔下来，并未走远，就站在她的身侧，一手扶着树干把她圈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他在这世间存活了万年，以前总觉得时光漫长，每日虚度。可眼看着就要迈到了尽头，才惊觉还有好些事没有来得及做。

见她看远方看得目不转睛，微勾了勾唇，问道：“摇欢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土地公要说的话带到后，便没有再久留。

那声音，低低沉沉得温柔，似带了蛊惑，一路飘进了她的心里。

帝君俯下身，从摇欢的手心里抽出被她攥得皱皱的袖口，手指轻轻一拂，那一团乱糟糟皱巴巴立刻被抚平毫无痕迹。

她横眉竖目，很是坚定地迎上帝君有些莫测的目光，怒道：“枉小妖敬你是四海帝君，平日里唯你马首是瞻。岂料，你竟然是这样的帝君！”

他用双手托着摇欢的腰，把她抱到树枝上坐着。

她轻咳了一声，把摇欢拉到身前，看她紧紧抱着野山参的蠢样，顿时找回了一丝勇气。

头一次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帝君，摇欢忍不住有些小雀跃。她弯起眼睛远眺，一眼就看到了很远的远方，有雾镜跟她描述过的村落和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