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至云麓山(第1 / 3页)
蓟姓青年也是满脸讶色,“十几天?确实是资质一流,福泽过人。那就先恭喜吴师妹得此佳徒了。”他心里很清楚,再怎样的绝世妖孽,在世界的大环境下想十几天修炼到练气2级也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说明这名年轻男子定然运气不错,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奇遇。修真讲究个“一命二运三资质,四看心性五勤修”,运气好比资质好还重要。
“那女孩也是今年的新生,西雨林家送来的。林家本是秦国一名大将军之后,修习的一直是残缺的本门功法。数千年来林家也出过一些天才,把那些功法早改得面目全非,因此得知我和轻蔓在此地讲学后,这几年陆续派子弟过来学习,想把他们家传的功法补完。虽然他们早已不知渊源,但值此大劫将临之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想学,就让他们学去。”张继学淡淡地说。
“说来也是笑话,”吴轻蔓掩嘴轻笑,“我们刚开始讲学的时候,林家以为是我们偷学了他们的功法秘笈后改良的,还派来了几个高手,想擒住我们拷问一番来历。结果师兄一显露气息,把他们直接吓趴下了。说是修士世家呢,修了一辈子,竟还是第一次看到天人高阶的修士。”
“张兄还是坚持认为大劫将至?敝派掌门虽也有这判断,但似乎其他几大门派并不认同。”蓟姓青年道。
“正是要小住一番,也好向二位多多请益。”
“请,云麓宫中已备好客房,请蓟兄随我来。”张继学引着蓟姓青年往云麓宫走去,一边说,“世间灵气如此稀薄,蓟兄竟也可御剑而行,可见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数十年前,我与蓟兄便是同等境界,一直难分高下。这次一见,蓟兄竟似已远远超过我,实在让小弟既羡且妒。”
吴轻蔓在一旁扑哧一声笑出来,见两人回头,赶紧用长袖遮住,忍着笑说,“蓟兄莫怪,我们出来久了,行事说话都已经染上了外边的习气,骤然听你们这样交谈,既有几分亲切,又觉得怪异。”
“你们二位为了门派做出的牺牲,大家都看在眼里。”蓟姓青年收起笑容,轻叹道,“十年光阴,你们没有跌落境界,已经是努力修炼的结果了。”
“空耗了门派大量的灵石,修为仍然倒退许多,小弟愧对师门啊。”张继学苦笑道。“听雨阁的情况要好一点吧?”
深夜。云麓山中,云麓宫前。
张继学双手倒负,着一身飘逸的对襟长袍,金色为底,另辅以红、绿、橙等色,袍服绣工精美,胸前的线条神秘又大方,腰间系一美玉,衬得他在月光中愈发显得卓尔不群,仙气逼人。吴轻蔓俏立在他身边,也是相似的打扮,梳一个云髻,斜插一只凤首玉簪,略施了点粉黛,明艳不可方物。
山风吹得两人的衣袂猎猎做响,他们却沉默着,看着同一个方向。
忽地,张继学长笑一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只见一点星芒迅速地由远及近,在满山薄薄的云雾中穿梭而来,留下明显的痕迹。转瞬间,星芒已飞至两人眼前,细看却是一柄光芒四射的长剑,上面站着一个峨冠华服、腰悬宝剑的青年,目光炯炯,俊朗刚毅的面容上带着洞悉世情的洒脱笑容。
“其实各派都差不多。敝派毕竟由剑入道,注重锻体,肉身凝聚,散功确是稍慢一点。最惨的是太虚观的两位师兄,已经跌落了两个小境界,如今只有练气巅峰的修为,金丹虽在,但没有十数年的温养,是不可能恢复了。听说太虚观明年就会将这两位师兄召回,另换人选。”蓟姓青年说。
“太虚观毕竟家大业大,还能有人替换。我们云麓仙居为了秦国一事,遭了气运反噬,一直没恢复元气,每代只收五六名弟子。到我们这一代,更是只有三人。小师弟现下才是练气14级的神通境,不可能独当一面。若把我们换回去,难不成让师叔师伯出来理事?如今,我和师兄也只能硬撑着了。师兄修为深厚,暂时无虞;我却有点支撑不住了,再等得两年,怕也是要跌落至练气阶了。”吴轻蔓叹道。
三人一时唏嘘,却也是无法可想。世间灵气稀薄,资质一般的人就算修炼百年、耗尽寿元也难以突破练气阶10级温养境和11级神通境之间的瓶颈,能修至练气阶巅峰的,都是万中挑一的绝世天才。至于成功孕育金丹、晋至天人阶的,上千年来也不超过五指之数。像八大门派里一直隐藏在洞天福地中修行的天才们,不适应外面的艰苦环境,一旦入世,就算有灵石补充,也难以为继。如张继学这般,曾经在八大门派的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现在最多也不过是努力让修为降得慢一点而已。
三人正各有心思,忽地齐齐回头。蓟姓青年一挑眉,“是游客,还是?不对,来人身负贵派功法。莫非是二位的学生?让我看看,那男子练气2级,不过没有半点丹药、灵草的香味,是纯靠自身修炼上来的,倒是一块璞玉。那女子,咦,练气6级,功法似乎并不纯正,隐患颇多。”
“那小子,又突破了?才十几天,就从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修炼到练气2级,先前还真是小觑他了。”吴轻蔓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师兄,这个弟子,我预订了。”
“二位别来无恙?一别经年,见二位风采更胜从前,小弟心中欢喜呐。”青年从长剑上跳下,那柄长剑便有灵性般地自动飞入他背后的宽大剑匣中。
“我与师兄在红尘中打滚,难有寸进,倒是蓟兄这一手功夫愈发的俊了。”吴轻蔓笑得如二八年华的少女般娇美,“什么大事让你踏出了听雨阁的洞天福地?”
青年并不回答,先远远地赏了一回云麓宫,才笑道:“贵派在这建立别院,倒也得天独厚,选得好,选得好。”
他负着手飞快地游走,待把草坪上的雕塑等也都赏了一遍,才回到两人跟前,“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静则思动,想出来走走,看看人世间的物华风流。恰好听葛师弟说起二位在左近传道授业,便冒昧来访,不知二位是否欢迎我这不速之客。”
“弈剑听雨阁与云麓仙居世代交好,绵延了万年情谊。蓟兄更是我们平时想请也请不到的贵客,倒履相迎都不为过,怎么可能不欢迎。”张继学笑道,“只不知蓟兄是小住一番,还是有长期逗留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