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 / 3页)
那人只是冷哼一声,劈手将尹宪手中的矛杆夺了过来,用膝盖一撞,断成两截,冷冷的说道:“奉劝都监大人一句,莫要逼人太甚!”
有些人是万万讲不得道理的。尹宪一看那人不敢动手,顿时又来了胆子,大手一招:“来人,把这个敢毁了本官长矛的刁民先给我拿下。送去大牢里看着!”
正和那些党项人打得不亦乐乎的几个部下,一听就兴奋了,抓人是好差事,这些党项人有一些当年是贵族出身,还是颇有积蓄的。寻常的时候,尹宪等人就经常抓一些有钱的党项人来敲诈勒索一番,反正他们有钱,敲诈的不亦乐乎。眼前这个党项人,看身上的穿着打扮以及气度,应该是党项人里边的贵族,这是一笔大大的油水,不可不要啊!
当即就有几个人舍了面前的“刁民”,饿虎扑食一般朝那个汉子扑了过去。那人退后两步,居然摆了个架势出来要和官兵对打。
“好,就凭你这份胆子,进了大牢,本官不让你哭着喊着跪在本官面前,老子以后就跟你当党项人。”尹宪拼命催促着部下将那人拿下。
尹宪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他也知道夏州这些人等于是国中之国,接受朝廷的册封,名义上归附于大宋,实际上的自理权很高。就是因为这一点,尹宪才想利用来邀功。要是党项人彻底放弃对夏、绥、银、宥、静五州的控制,而让朝廷直接号令这儿。这却是相当于尹宪开疆拓土之功。而这件事,也是得到了赵普的默许,不然的话,尹宪哪里有胆子肆无忌惮的在这儿跟党项人挑衅?看到被人说破是自己逼迫李继捧献土的,尹宪恼羞成怒,指着那人叫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在下只不过是草民一个,哪里能对大人指手画脚。不过大人的心思,路人皆知。你既然逼迫节度使大人去开封府献土,只怕也打定主意没给我们党项人留下生路吧?”那人淡淡的说道。
海越心里一惊,要是尹宪再乱说话,只怕是要惹事了。
俗话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尹宪还果真叫道:“你们党项人死活与我何干?愿意归附朝廷号令的,可以留下,安安稳稳的生活,不然的话,就自己找地方凉快去。大宋可不愿养着这许多蛮子。”
那人叹了口气:“都监大人,我们只不过是希望像以前一样的生活,汉人和党项人井水不犯河水,互通贸易,我们党项人有自己的节度使管理。这样不好么?非要弄得大家刀兵相见,这难道就是都监大人的心愿不成?”
有一些党项人见机,要上前帮那人。可是那人却是用党项话叫了几句,顿时没有人再动。料想应该是“对付这几个人,哪里用得了这许多人手?我一人足矣”之类的话。但是这个人还真没有吹牛,四五个官兵围着他游斗,那人在人缝里穿来穿去,就像是一条小鱼一般灵动,无论如何也抓不到他。
尹宪大怒,右手指着那人喝道:“呸,你算什么东西,还要跟本官刀兵相见。威胁朝廷命官,就算是李继捧都不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尹宪越说越气,抓过门卫手中的长矛,横过杆子,照着面前的党项人身上就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们这些一文不值的蛮子,就算都死光,老子的官照当,酒照喝。到底是老子对你们仁慈,你们这些破皮无赖的党项人,早一天杀干净,早一天安生。”
他倒是越说越是不堪,却不见面前的近百党项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在街口围拢过来的党项人也是越来越多。那几个部下和门口站岗的士卒,看大人都动了手。那自己岂能只动嘴皮子?这个时间应该上前去和那些“党项蛮子”奋勇接战,表现自己的勇武的时候。于是,一个个加入战团,木棒、刀鞘、矛杆……雨点般的朝那些党项人身上落去。
海越见势不妙,急忙就往府里跑,这儿是都监府,寻常的时候也不过是百十名士卒在这儿就算是顶天了。要是外边的党项人闹起来的话,那几十个人绝对挡不住越来越多的党项人的冲击。要是不出事也就罢了,万一伤了人命的话,那……就真是大麻烦了。
尹宪正打得开心,忽然手中一震,抬头看去,那个一直跟他说话的汉子,阴沉着脸,一把抓住了尹宪手中的长矛,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尹宪的心里打了个突,气势不知不觉就弱了不少,但是嘴上依然很硬:“你这刁民,不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