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要为君侯(第1 / 5页)
“没有嬴豹给他们出主意,给他们撑腰,这两个竖子敢招惹我们?”公孙豹厉声质问道,“这个证据是北军拿出来的,桓齮的部下会因此误会我们,认为是我们在陷害桓齮。他们现在气疯了,哪里还会想到这里有阴谋,是咸阳蓄意嫁祸?误会解释不清,事情能解决?怎么解决?你去解释吗?他们会听你解释?再说,现在还有解释的意义吗?桓齮的罪名一旦坐实,受到牵连的成千上万,那时候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楚系会疯狂报复,双方必定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在所难免。”
麃公张张嘴,哑口无言。的确,从咸阳来的这三个上卿,一个是来放火的,两个是来灭火的,但放火的太厉害,肆无忌惮,把晋阳点燃了,点爆了,现在如果不想出办法,晋阳就要被一把火烧光了,桓齮和他的部下首当其冲,而老秦武人紧随其后,统统葬身火海。咸阳好厉害,咸阳宫的大王更是气势凛例,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来,无人可挡啦。
“我说不能放宝鼎出来,你们不相信,非要逼着他出来,结果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陪着楚系一起掉进了大王的陷阱。”公孙豹无法遏制怒火,越说越是气大,“宝鼎四处冲杀,你们也竭尽全力,可结果如何?赔光了老本,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阻止不了。”麃公无奈叹息,“你当时不也退让了吗?如果你再坚持一下,中途截下宝鼎,把他带到大漠去躲一阵子,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南部军将率纵兵包围郡府的消息第一时间送到了王翦幕府。
还是那间茅屋,还是香炉氤氲,还是那样的宁静,但王翦的心却乱了,他疲惫地斜靠在枕席上,感觉心力交瘁,阵阵寒意不断地袭入身体,让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坐在他对面的麃公神色漠然,两只眼睛茫然地望着袅袅炉烟,思绪似乎早已随着暗香远离了这喧嚣的尘世。
公孙豹神情冷凛,汗水湿透了衣衫,手上的大蒲扇“哗哗”地摇着,一双眼睛里更是射出森冷杀气。
“鸟!”公孙豹猛地把手中的蒲扇用力砸到地上,“我早对你们说过。嬴豹那个老匹夫不是个好东西,但你们偏偏不相信。当日他到乌氏,我就看出他居心叵测,所以极力阻止,坚决不同意让宝鼎重返咸阳,为此我不惜与白氏、司马氏翻了脸,但你们呢?你们却站在那两个老匹夫一边,帮着他们欺骗白家那个姑娘,硬是把宝鼎逼出了乌氏。如今怎么样?给我说对了吧?武安君的教训还不够?死了那么多人,你们竟然还没有清醒过来,还以为咸阳那帮鸟人心地仁慈,还以为他们会信任老秦人,重用老秦人。我呸!你们睁开眼睛,看仔细了,看清楚了,看看自从武安君死后,自从王龁(he)、王陵被赶出军队后,我们还有多少人在军中得到咸阳的信任和重用?蒙骜那个老匹夫死了,咸阳不用我们,竟然用他儿子蒙武,这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难道我们老秦人死光了?死绝了?蒙武扶不起来,吕不韦又给赶出了咸阳,这个时候咸阳有没有想到我们老秦人?有没有想到你王翦,想到你麃公?没有,咸阳任由楚系横扫军中,桓齮、杨端和都成了统率,你们只配在北疆看门守院,只能站在长城上与大河沙漠为伴,只能打打土狼射射大鸟。这就是我们老秦人的地位,这就是咸阳给我们老秦人的恩赐。现在我们算什么?我们浴血沙场又是为了谁?大秦将士都是什么?难道连大漠上的土狼都不如?我们是咸阳豢养的鹰犬吗?直娘贼,咸阳如此伤害我们老秦人,迟早有一天……”
桓齮(qi)被卷进私盐大案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晋阳。
桓齮的部属们勃然大怒。比起当日北军将率们听到麃(biao)公被解除军职的消息还要愤怒万分,因为这两者的后果完全不一样。麃公被解职,被降爵,他就回家了,颐养天年去了,享福去了,而桓齮则要受到严惩,轻则被贬为庶民,重则流配甚至处死,其家人宗族部属统统要受到连累,一个跑不掉。这两者的后果有天壤之别,根本没有可比性。
当年武安君一案,牵连到白氏和司马氏两家,家人宗族惨遭禁锢,追随他们的部属全部被赶出了军队,公子弘流配,司马靳(jin)被杀,公孙豹被迫远走大漠,受到连累的老秦人更是数不胜数,其浓浓的血腥之气至今还笼罩在老秦人的心头。
二十五年之后,同样的事要发生了。只不过这次大秦军方的上将军是桓齮,而直接受其连累的则是楚系将率,受到此案牵连的则是整个楚系。
除了位于权力中枢和距离权力中枢非常近的士卿将率,有多少知道咸阳宫里的秘密?有多少人知道权力博弈的真相?所以桓齮的事一经传开,立即在军方炸锅了,楚系将率们几乎疯狂了,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的未来,他们的生死,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桓齮被一帮无耻卑鄙的小人陷害致死,绝不能任由咸阳残忍地夺去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荣华富贵。
“够了……”麃公猛然叫了一嗓子,“你哪来这么大火气?你在乌氏隐姓埋名十五年,北疆的风沙为什么就没有磨灭你的暴戾?现在埋怨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咸阳卑鄙无耻,先打我们,再利用我们打桓齮,这办法失败了,马上又换一招,重拳打桓齮,又要利用楚系将率来打我们,反正咸阳就是要激化晋阳军方的矛盾,让南北两军打起来,然后好一网打尽,把我们统统赶出军队。”麃公仰天长叹,“当务之急,是想出对策,否则就算你拎着长剑冲进咸阳宫又有什么用?你能杀几个人?咸阳一道诏书就能杀死成千上万的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
“鸟!老夫没办法,什么办法也没有。”公孙豹怒声叫道,“老夫算什么?咸阳以为给老夫恢复爵位。老夫就感激他?我呸!不给武安君一个交待,不还武安君一个清白,老夫绝不回军队。”
“你不回就不回,你当着三位上卿的面把诏书撕掉干什么?”麃公气得面红耳赤,“撕了就撕了,你竟然还要打嬴豹,如果不是左更(王贲)一把抱住你,估计嬴豹现在入土为安了。”
“他死了好。如果他死了,他还有机会陷害桓齮?”
“嬴豹不会做这事。”麃公摇手道,“这是冯劫和蒙恬干的,一个暗中指使人拿出证据。一个则拿着证据逼迫李斯和熊布把桓齮请进了郡府,然后放出消息,推波助澜,接着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楚系将率们第一时间聚集到了行辕,将军辛胜就像当年武安君的部下司马靳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用实际行动向咸阳“宣战”,他宁愿死,也要保住桓齮,保住自己的袍泽,保住楚系将率们的利益。
“带上你们的苍头短兵,随我杀进城去,包围郡府,夺回上将军。”辛胜怒不可遏,纵声狂呼,“挡我者,杀!”
几十位将率官长立即集结短兵,气势汹汹地杀进了晋阳城,包围了郡府。勒令驷车庶长嬴豹立即放人,否则他们杀进郡府,武力救人。
嬴豹勃然大怒,一帮愚蠢无知的竖子,竟敢威胁老夫,找死啊?“谁敢踏进府门一步,杀无赦。”
双方短兵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