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一石四鸟(下)(第3 / 11页)
只有韦希冲父子是有理由高兴的:显贵好比财神,比肩而至;宾客好比元宝,从门里鱼贯而入;弟子们则好比铜钱,在武场上排的满满的,几百人喊出的“寿与天齐”的口号在山脚就能听见。
办完了仪式,所有人都到了武场,青城要用比武大会向掌门献礼,弟子们围着中间的擂台席地而坐;而宾客依地位进了观战台落座,这里有天棚可以遮挡夏日的严严烈日。
擂台是结实的木料搭建而成的,有一人多高,这并不是很高的高度,但在围着它席地而坐的弟子眼中,这却成了一座高峰,只有最杰出的弟子才能登上的——高不可及的升“仙”台,而“仙”人们正在天棚下笑着、喝酒、互相打着招呼。
范德远看王天逸并没有回答,脸色却变幻莫定,有时苍白无血色,有时又咬牙若噬人,有时又铁青如钢铁,他怯怯的问道:“师兄?”
王天逸微微闭上了眼睛,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像是回答范德远,又像是对自己说话:“战斗前,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什么!?”
“人是不能死两次的,就以自己已经死了的心态战斗吧。”
王天逸倏地睁开了眼睛,寒意袭人,里面全是决死的杀气,他说道:“我现在就已经死了。”
王天逸赶紧摆手:“秦师兄你们几个都是各组的年纪最大入门最早的,你们怎么也叫我师兄?”
“从今以后,戊组丁组的人都尊称你师兄,唯你马首是瞻!”
“天逸啊,我以前就觉的你和别人不一样,昨天晚上更是明证!你这个人有气魄,以后发达了,记得我啊,我也粘点光。”马老实笑着说道。
王天逸苦笑了起来,苦水却在肚子里顺着往下流:明天我说不定就死了。
大家说了一会,都告辞了,范德远却不肯离开,他看人都走了,脸贴在了铁棂子里,低声说道:“师兄,我有点事情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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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掌门的庆寿大礼开始了,这一天艳阳高照。
青城里弥漫着火yao的味道和蓝色的雾气,这是无数鞭炮残留下的念想,在锣鼓声中,他们粉身碎骨,换来是带着腥味的所谓喜气。
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因为在节日里苦着脸是不吉利的,因为没人苦着脸,节日就是喜庆的,那么既然节日喜庆,那你还苦着脸做什么。
没有理由,节日就应该喜气洋洋。
“什么事?”
“师兄,我现在正按你的方法修炼武艺,但想起江湖厮杀终觉害怕,你说过求死反生,我看你战斗的时候,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我想问你,如何做到无畏?”
不害怕?
王天逸面无表情,心里却大笑起来:我现在满肚子心酸,一想起明天的太阳,恐惧就如锯一样割着我的每寸骨头,这次我究竟要如何应对呢?
眼前一幕幕往事掠过——抢回寿礼的庆幸、掌门赞扬许诺后的兴奋、力拚胡不斩后的无力感、莫名其妙被关起来的疑惧,这些事中的人又变成了一张张的脸在眼前飞舞、变化莫测:有时笑容可掬、有时慈祥可敬、有时咬牙切齿、有时深不可测、有时横眉立目….,他的牙咬了起来:没想到我居然到了这步田地!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