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 / 11页)
若让杨明知道他一五一十的将“家丑”说出,他这管事的职位还能保吗?再者,这风大婶騒是騒到骨子里去了,但心里总觉得毛毛的,像是…是啦!像是她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捏死他似的。对!就是这感觉!
当下,李瞿漆连忙找个借口离去,免得旁生枝节。他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去宜春坊了。做坏事是要有胆的,胆小如他,一生也只能伴着他那凶婆娘。
那风大婶倒也不拦他;神色冷冽的走回摊前,打开两个暗格,拿起一卷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差不多二十余岁,头戴嵌有双风翊龙的凤冠,身着红罗祎衣,芙蓉似的脸蛋总带有几分哀愁。说不上是倾城美女,可也称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清雅出尘的韵味我见犹怜,是瞧上一眼便叫人魂牵梦萦的女子…
那李管事嘴里的宝姑娘分明就是画中女子的翻版!不过就是少了几分哀怨,多了几分组合,若能再细瞧那耳垂上的饰物…
李瞿漆心一凛!天生就是那种做了坏事没胆承认的家伙。一头冷汗地挥手让身边的张良先行离去,再脱口道:“大婶,你千万别胡乱说话,我李瞿漆喝花酒向来是不赊不欠,怎么?你是存心来敲我竹扛?”
那大婶一脸委屈,大声嚷嚷:“李管事,你这是什么话?我风大婶是那种啃骨头不吐皮的吗?既然将二丫头卖进宜春坊里,就没有向你再收的道理。只是瞧你们杨府近来喜气洋洋,想来拈点喜气罢了!李管事,你是将我风大婶想成什么人物丁?”她又嚷又叫的,让那李瞿漆又出了一身冷汗。
“大婶你别误会…小声点!小声点!你想沾喜气,那可是找对人了。下个月初,是咱们少爷与小姐的大婚之日,你若愿意,我倒可为你弄张帖子来。”如今就算是去杀人放火,他都愿意,只求她别再这放大声嚷嚷,若传到他那婆娘的耳里…
她错愕地瞧着他…
“杨家大少要成亲了?是哪家的闺秀如此有福气,能让杨大少爷看上了眼?不是我胡乱说话,京城内到处流传着杨大少有断袖之应.怎么…—”
京城向来是龙蛇混杂之处。\\WWW。qb5、coM在一般百姓单纯的观念里,京城嘛!不外乎是天于脚下的一块土地,要不就是金银淹脚目的黄金城!中原十大首富都定居于此,据说,几乎每走几步路就能遇上个有钱的公子哥儿。
照理来说,既然京城财掩脚目,那讨生活应该容易许多吧?抱持这天真的想法,不少年轻力壮的庄稼汉子纷纷搭了几个月的牛车,前来的京城找营生,就盼有朝一日能够衣锦荣归…先莫说结果如何,在京城里讨生活的汉子的确不在少数,光天桥下卖艺的就有百余人。吞火啦!卖狗皮膏葯啦!砸巨石啦!只要能想得出花招,就有人在那里不要命的做。这也该算是京城的特色之一吧!
不仅如此,京城另一特色就是叫化子多。别瞧华衣贵服的公子哥儿们满街都是,那大江南北来的乞儿更多!反正京城遍地黄金,不用工作,光靠乞讨就能养活一大家于,何乐而不为?瞧!扁是京城杨府前大街上就有十来个乞丐;有的脸上生了个大毒疮,有的脚瘸了,有的还四肢健全呢!无非就是想白吃食。至于杨府的东边大街上有几个摊子,有的卖豆浆,有的呢卖芝麻包,更有个風騒大婶在卖远近驰名的豆腐。
差不多四十来岁吧?浓装艳裹的脸蛋上尚有几分姿色可言。不过说也奇怪,瞧这些小本生意的摊子,是天未亮就要起来干活,偶尔生意差些,就算是卖到二更天的也大有人在。可这大婶呢!瞧上去是有四十余的年岁,可再一纫瞧,一双葱白似的小手像少了二十岁似的白嫩—姑且不论是否保养得宜,瞧她一双桃花眼溜啊溜的转了几回,就净往那杨府瞧去,像是在盼些什么。见有人来买豆腐,连正眼也不看上一眼!可她一见杨府里出来了二名家丁,急忙拿绢子,扭捏着水腰,上前打声招呼…
“李管事,好久不见啦!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娇柔的女声让男子从头到脚酥了一回。
“唉!这说来话长,总归一句话,全是一场误会。少爷喜欢的姑娘,十八年来都在山林中长大,从小就让义父给女扮男装,她自个儿也不知情;大伙儿说的就是她。风大婶,你可要帮我辟辟谣,咱家少爷哪有断袖之癖…”
“那姑娘该不是今儿个下午,衣衫不整地走进杨府的那位姑娘吧?”风大婶的语调忽地尖锐起来。
李瞿漆诧异地瞧了她一眼,那女声…好像不怎么像四十来岁的妇女吧?
“风大婶,你知道那姑娘便是婚配少爷的宝姑娘…”本来想再长舌一番,忽地瞧她眼里感出冷意,及时收住了口。
须知,李瞿漆的长舌与胆小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有什么事情一旦落入他嘴里,准被说得天花乱坠!今儿个遇上知己,本想将一肚子的秘密说出口,但一瞧见这风大婶眼露古怪,心里暗叫声不好。
李管事楞了楞,猛瞧着这风韵犹存的大婶。
“大婶…我认识你吗?”不该认识吧?家中尚有那河东狮吼的太座,要是旁人传去了风声,说他在大街上和一妇女搭讪,他李瞿漆回去可跪定算盘了!
当下,为表清白,退了几步,同那徐娘半老的大婶保持些距离。
“唉唷!我说李管事,你是贵人多忘事嘛!我风大婶的摊子摆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咱们好歹也该其是街坊邻居,怎么?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让李瞿漆身旁的张良听见…
“你忘了上回到宜春坊召的歌妓吗?那可是我家二丫头,你还直夸她功夫好,怎么才一转眼就忘了?”再一顿,瞧瞧他一脸惊慌,故作叹息:“那二丫头是不值钱,让你玩玩就算,可下回遇上李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