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惆怅往事不可忆,愁断肠昔日情难追(第3 / 3页)
王素儿悄声谢过,内心里很是难受:睡莲说如玉而不是魏王妃,就是指这件添妆之物颜如玉只是以私人的名义送的,而非魏家。
少年时期的梦幻就在颜九爷眼皮子底下破碎,九爷也开始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颜九爷从武这条路在世代香的颜家算是异类,受到诸多非议和瞧不起,宁佑却最敬佩这个九叔,有什么心里话,也愿意和九叔聊聊。
不过他还是留有一丝牵挂的,所以对侄儿宁佑很是照顾,暗想自己没有守护好她,就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她的儿子吧。
后来颜九爷也成了亲,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宁佑也进了学堂开蒙,不再是懵懂无知顽童,叔侄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颜九爷时不时给他讲一些市井俗事,但细细品来,却别有一番人生哲理,宁佑自觉受益匪浅。
夏天总是亮的很早,城门也开的早,颜九爷将熟睡的宁佑背上租用的马车,一扬鞭子,马车缓缓驶向颜府。
一夜大醉,清醒过后,心中的痛楚反而更加明显,也已经无法挽回,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颜九爷最后选择了放下——因为这是他唯一能选择的路。
颜九爷豪迈的一饮而尽,宁佑也硬撑着喝完了黑陶杯里的酒液。
人就这么奇怪,明明住在了同一屋檐下,却比在皇宫时还要感觉疏远。
说道最后,宁佑声音越来越小,颜九爷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无声的笑,宁佑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却如此小女儿态,简直太无趣了,他向掌柜的要了个大黑陶杯给九叔,亲自倒上酒,举杯道:“九叔请。”
颜九爷悲哀的看到,当五品尚宫变成了妻子和媳妇,身上的光环也随之而消退。
宁佑半睡半醒时,眯缝着眼睛,看着各色路人潮水般来来往往,那种情形,好像是梦境般玄幻美丽。
八月金桂飘香的时节,王素儿大婚,婚事是在她叔父王宅里办的,除了舅家颜府在颜老太太的带领下悉数到场,几乎没有几个贵来王宅,所以显得很冷清。
唯有年轻的九叔毫不在乎什么长辈的面子,经常把他举过头顶带出去玩,儿时最快乐的记忆,就是每逢元宵或者中秋,他骑在颜九爷的脖子上在夜市上赏灯,回来的时候,睡倒在九叔怀里,九叔脱下斗篷将他裹成一团粽子似的抱在怀里,放慢了马速缓缓前行回家。
昔日的手帕交只有厚道的姚知芳到场,到了添妆的时候,睡莲除了送给素儿一枝金镶金钢石簪子外,还另外给了一个珍贵的战国水晶环佩,悄声说道:“这是如玉托我稍过来的,她说祝你幸福。”
宁佑从小就和这个颜家唯一从戎的九叔亲近,颜大爷和颜五爷都是刻板严格的那种,而亲爹颜七爷几乎终年在病床上,出去院子散步都要裹上老厚一层衣服,因怕过了病气给宁佑这个独苗,颜七爷连抱都不太敢抱他。
宁佑慌忙摆手道:“说不得,说不得,那女子是好人家的女儿,平日里足不出户,现在已经定了亲。我——我也是偶然看见,她——她很好很好的,我一见倾心……”
家宴的时候,他看见她站着给婆婆侄儿们布菜,丝毫不见在皇宫时的威仪;他看见她为了丈夫的病弱的身体而愁绪满怀;她看见她的小腹日渐隆起,脸上有着即将为人母的幸福。
颜九爷了然于心,却故意问道:“哦?你这小子然瞒了我这么久,是哪家的小姐?说来听听。”
女神走下神坛,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为了儿子可以牺牲一切的母亲而已。
这晚宁佑听九叔说“男人迟早都要大醉一回……”这番话,心门轰然打开,借着酒劲说道:“九叔,我两次春闱落榜,第一次是因为才学不精,输的心服口服;第二次,却是——却是为了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