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第2 / 4页)
眼看他这一掌就和白袍女子击来的一掌功力相击,白发道人面容骤变,却已喝止不及,毛文琪纵身一跃,从墙上飘飘落下,突又幽幽一叹,轻轻道:“师姐,我没有看见。”
那白袍女子掌到中途,眼看就要拍上仇恕的手掌,听到这句话突地平掌一缩,身形闪电般退到土墙边,狠狠瞪了毛文琪一眼,厉声道:“我是为你好,你还说没有看见,明明是老道士先向我动手的。”
没有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这长发女子突地冷笑一声,电也似地伸出手掌,仇恕心中一惊,哪知这女子右掌一伸,一落,“啪”地一声,竟在自己左掌上打了一下,仇恕心中大奇,不知道这女子怎地突然打起自己来,只见她一双手掌,春葱欲折,莹白如玉,他目光一瞬,哪知这女子左掌一反,“啪”地又是一声,竟在自己右掌上又着着实实地击了一掌。
这两掌掌声清脆已极,仇恕与自发道人俱都一怔,突地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腥臭之气,横身而来,那自发道人心中一动,只听这女子“咯”地冷笑一声,阴森森地又自说道:“还不走!”
自发道人目光连转几转,笑容已敛,想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仇恕微微一笑,朗声道:“小可正是要走,只是阁下挡住了去路——”他抬头一望,只见这白袍女子面上仍是一无表情,但目光却开始活动起来,他心中一动,闪目望去,只见她目光之中,满是矛盾痛苦之色,这种眼色是只有人们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时才会有的,他不知道这看来像是一无情感的女子,怎会有这种眼色。
他心中正自猜疑不定,却见那白发道人突地大喝一声:“毒龙掌!”
白袍女子冷冷一笑:“不错!”双掌一翻,“啪、啪”两声,双掌闪电般又互击一掌,白发道人如见蛇蝎般,突地倒退两步,仇恕又惊又奇,这白发道人仍拉住他的臂膀,他只得随着倒退两步,一阵风吹来,方才那腥臭之气,又自扑鼻而来,他只道这白发道人抓住自己臂膀的手,抓得越来越紧,突地手掌一松,仇恕眼前一花,这白发道人身形一动,双掌如风,唰唰,唰唰,竟突地向这长发女子攻出四掌。
“找我调仇恕惊奇地重复一句,他想不出自己几时见过这女子,也想不出自己几时和这女子以及有关这女子的一切有过关连,这种面目人们只要见过一次,便永生也不会忘记,他确信自己的记忆这次绝不会欺骗自己:“难道她也是那‘灵蛇,毛臬的裳羽?”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于是他戒备得更严密了,他沉声道:“有何贵干?”
这白袍女子又自阴凄凄一声长笑,笑声未住,突地闪电般旋身一掠,掠到这祠堂正殿的后面门户前,冷喝道:“出来!,’她动作之快,就像是白驹过隙,当人们方自惊异于她身形的转动时,她又已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若不是人人都亲自见到她方自这边掠去,她就像是已在那里站了几个时辰似的。仇恕剑眉微皱,暗忖:“怎地又凭空出来个如此怪异的女子,武功竟是如此之高?”
只听这女子喝声方住,祠堂正殿中突地传出一阵阵大笑之声,那身材颀长,面容清癯的白发道人,在笑声中漫步而出,目光闪电般在当门而立的长发女子身上一扫,却再也不望她一眼,笔直地走到仇恕身前,含笑说道:“酒未终,筵未散,施主为何就匆匆走了,不该,不该,大是不该,你我萍水相逢,颇觉投缘,且随贫道再去喝两口调他放声狂笑,朗声而言,一把拉住仇恕的肩膀,那诡异绝伦的白袍长发的女子,他竟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仇恕心中一动,亦自含笑道:“道长如此抬爱,小可敢不从命。”回过头,向那已自吓得面无人色的“牛三眼”道:“你这些伴当,此刻穴道解开,血也止住,你替他们上些金创药便可无碍,我且随这道长进去喝两口。”目光一转,向那自发道人微微一笑,他此刻竟也生像是不再感到那长发女子的存在似的,任凭这白发道人拉着自己的肩膀,向殿内走去。
当门而立的长发女子始终没有回过头来,她笔直地站着,直到仇恕和那白发道人又都走到她身后,她倏然转身,仇恕只觉心头微微一震,但面上却仍满带笑容,直到此刻,他还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应付这怪异绝伦,来历不明的女子,而他在没有决定自己下一个步骤该如何做的时候,面上永远都带着这种飘逸而不可捉摸的笑容。
白发道人哈哈一笑,道:“这位女施主怎地挡住贫道的去路,但请借过一步,让贫道长发女子的目光就像是正在仇恕脸上生了根似的,除了仇恕之外,她再不向别处望一眼,白发道人的话,她更是理也不理。”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管你这样装模作样,鬼鬼祟祟是为了干什么,但是——”她生冷、缓慢、一字一字他说着,每一个字在她的舌尖滚动一下,从牙缝中迸出,就像是冰珠落在石板上似的,冰冷而简短,任何人都无法从她的语句中,寻得任何一种喜、怒、哀、乐的情感。
掌势如风,掌风虎虎,仇恕暗赞一声,这自发道人武功果然不弱,却见这长发女子娇躯的溜溜一转,身躯倏然滑开五尺,突地放声呼道:“你看到了吗?这是他逼我动手的,可不是我有心破戒呀!”呼声虽大,但却娇柔清脆,哪里还是方才那种冷冰冰的声音。
仇恕更惊更奇,心中一动,顺着这女子的目光望去,只见她目光在右边的土墙上一转,长袖一拂,突地轻飘飘向白发道人拍出一掌。
掌势虽轻,但这白发道人似是心存畏惧,竟不敢硬接她这一掌。
仇恕心念连转数转,正自举棋不定,哪知右面土墙上,突地缓缓升起一条人影来,轻轻说道:“师姐,我没有看见!”
仇恕一惊,转目望去,脱口呼道:“文琪,果然是你在这里。”语声未落,突地一股掌风,迎面拍来,这掌风又轻又柔,似是毫无劲道,仇恕全心全意在望着方才自墙上现身的毛文琪,见到这一掌拍来,便也随意拍出一掌。
。此刻她语声微顿,但绝不给别人插口的机会,立刻接着道:“以后你的手指要是再碰到毛文琪一下,我就斩断你的手指;你的眼睛一要是再望毛文琪一眼,我就挖出你的眼睛,而且——现在你要是还不停止你脸上这笑容的活,我就会叫你永远都笑不出来!”
她冰冰地结束了自己的话,目光仍然望着仇恕,望着仇恕面上的笑容。
仇恕面上的笑容,果然消失了,她满意地哼了一声,哪知她“哼”声未了,仇恕却又纵声狂笑了起来,他狂笑着道:“阁下说的话,小可一句也听不懂,如果阁下不嫌麻烦的话,就请阁下再说一遍,小可为什么不能看毛姑娘一眼——”他话声未了,那白发道人亦自纵声狂笑起来,他狂笑着接口道:“贫道虽然置身方外,但让贫道见了绝色美女而不望她两眼,却也无法做到,除非——哈哈,除非这女子的尊容实在不敢领教。”
这白发道人昔年武林时,本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物,但后来他浪迹天下,纵情山水,十年以来,早已将世上的一切名利之争,礼教规范,都抛到九霄云外,已是脱略形迹,不修边幅的风尘隐士,是以他此刻方自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此刻已隐约地感觉到这少年,这女子,都和自己有着些关系,但此刻他重返江南,原已将一切事都置之度外,是以他也不怕会牵涉到任何麻烦,他狂笑着说完了话,抬起头,只觉这长发女子目光一闪,果然已望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