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3 / 3页)
琼珠和另几个陪衬打得皮开肉绽,没要他们命,撵出宫去了。宫里当过差的人都知道,说撵出去,其实和赐死没什么两样。太监净了身,出去就是个废人,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宫女子更要命,遭撵简直就是整个家族的耻辱。名声毁了,没人敢娶,娶了连带男家也抬不起头来。像祁人人家还特别自觉高贵,家穷讨不上老婆的庄稼汉又不屑作配,所以姑娘这辈子除了当姑子,没有第二条出路。
“反正我觉得大喇嘛不错,奴才这也是没得选,要不主子您发个话,让奴才提前出宫去吧!”
折腾了有阵子,事儿都查明了,是有那么几个嘴不严的,里头就夹带着琼珠。总管太监回了万岁爷话,万岁爷没叫抄老底。其实这老底不查也明摆着,上家除了密贵妃,不作第二人想。帝王家的家务远不止寻常百姓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件看似简单的小事,换个角度就关乎国运。皇帝念在她刚生了阿哥的份上不予追究,其实更多的功劳应该记在她娘家哥子奉命抚察苗疆上。哪个皇帝手上没有几张牌?轮换着打,用到不能用时方丢手,这是定规。外头都说密贵妃圣眷隆重,其实大部分都是表像,彼此维持着,谁也不愿戳破而已。
皇帝一口血憋在嗓子眼里,她情愿跟喇嘛,情愿出宫,就是不肯和他一起过日子。女人心肠硬起来,比男人还过三分。给她礼遇她不知道感恩,皇帝恼了,一下子把她推倒在龙床上,气急败坏的呵斥,“反了你!不调理你不知道厉害!”
皇帝下了旨,命两边总管整顿御前当值,乾清宫养心殿都要彻查。有点风吹草动就拿人到敬事房问话,一来二去,大伙儿都捏着心办差。太监们走路不敢撂腿了,都夹着走。怕人说吊个僵蚕儿还装男人,裤裆里是不是塞了告密的文书?来呀,架上扒裤子,恨不得把两个屁股蛋子掰扯开才踏实。
“贵主儿您别着急上火,说真格儿的,万岁爷子嗣单薄,前头几位阿哥的生母在宫里排不上号。祁人讲究子凭母贵,咱们四阿哥在这上头首先就占了优,一落地封贝勒,打万岁爷那一辈儿起,您的儿子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个,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您踏踏实实的,您的福泽整个紫禁城没有一个能比肩,何苦搅那浑水,给自己添不自在!贵主儿,心境宽点儿,您乐呵呵的,万岁爷就待见您这满身的福禄。像景阳宫德妃,上年病一场,瘦成了人灯,主子翻牌儿不都绕过她去了么!您是天生享福的命,就算不争那些,”他把大拇哥往起一竖,“您照样儿是这个。别和自个儿过不去,您有四阿哥呢,到哪儿腰杆子都比别人壮。”
素以打了个哆嗦,愕半天,挤出一句话来,“太皇太后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太太啊!”
这时候大家都求自保,荣寿觉得他只是贪图了巧妮子的美色嘛!前前后后想想,也就答应密贵妃帮她把琼珠往万岁爷跟前凑,别的没干一桩对不起主子爷的事儿。大姑娘胸口上捋一把确实是过了手瘾,可也得有命消受才好。他是六宫副都太监,宫里愿意和他结对食的海了去了,犯不着栽在这口干井里。
皇帝斜眼儿看她,心想这回总该逼出她个明确的态度来了吧!于是他很有信心的对她说,“上回往普宁寺你也见过先头太子了,你是留在我身边,还是上外八庙跟他,你自己拿主意。”
荣寿惊恐的望着她直摇头,“奴才从不往外传御前的消息,贵主儿您是知道的。”
素以歪着脑袋穷琢磨,嘴里喃喃着,“奴才是瞧见大喇嘛了,这么大冷天儿,他还光两条胳膊真可怜。他和爷长得有点像,也是眉清目秀的……他还重情义,是个好人……”
密贵妃激灵灵一身冷汗,好在只是戒尺,要是根绫子就歇了菜了。镇定了一下又问,“那现如今谁往上填缺?”
皇帝听得有点瘆,怎么全是说东篱的好,这么着是往邪路上岔了?他情急之下接口道,“他重情义也不是对你,上那儿做替身去,你愿意?顶要紧的一点,他年纪大了,这么多年在庙里糊弄,他人事不知。”
这算对贵妃娘家的一种警示吧!万岁爷没发话,但是狠狠打了贺家的脸。皇帝办事和别人不同,他不会张牙舞爪的让人知道他有多愤怒,命荣寿送了把戒尺到密贵妃宫里,贵妃托着戒尺,吓得脸都变色了。问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荣寿垂头丧气,“贵主儿呀,主子是要您引以为戒,别再动御前的脑筋了。”
素以直晃脑袋,哪有这么说自己哥子的,万岁爷真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