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1 / 4页)
胤礽听得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再过几年,不光老大,他的弟弟们也都步入壮年了。他现在不说是草木皆兵,也是对康熙的每句话都掰开了、揉碎了地研究,几乎要犯强迫症了。
康熙见他不说话,以为这个儿子又有些闹别扭了,安抚道:“京中之事,也极要紧,非朕信任之人,不令久居于此,不令其于朕出巡之时于此主事。”这话完全没有水份,非常实在。
胤礽心里明白是这个道理,却不由想:一下子又是几个月,还不知道随驾去的老大要出什么损招。恨不得练就分身术,一个自己在京里坐镇、争取业务分,一个自己随驾去防止被人告了黑状。口中还是说:“记得年幼时,日日得见天颜,汗阿玛要料理政务时,就叫乳母带着儿子。那时候就问乳母,怎么样才能时时得见阿玛。乳母说,等儿子长大了,能站班了,就能在一起了。不料长大了,倒是整月整月不能见。”
短短一段话,真是讲尽了男人成长的无奈。
阿兰泰耳朵一抖,装死装死装死。李天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沉默沉默沉默。殿下,您怎么就这么剖白上了?你们要上演父子亲情的戏码,也别忘了咱们还在旁边啊!
八阿哥一路头疼到应付完这些哥哥弟弟们回到自己房里生闷气,此时康熙心情正爽。
又有两个儿子正式成家了,爱新觉罗大家族日见繁茂,以顺治留下的单薄血脉来作对比,康熙对这个家族的贡献真是各个方面的。
翻了翻手上的另一件折子,是关于康亲王爵位的承袭问题的,康亲王生前已经请立了世子,如今丧事办完了,康熙顺手就批下了“以和硕康良亲王杰书子椿泰袭封和硕康亲王”。虽说死了人不是件好事,还是自家亲戚,康亲王也为大清立下不少功劳,然而从冷酷一点的角度来看,又一个老家伙挂了,新上来的椿泰同学年纪又轻、威望也不大够,正是扩充皇权以压制旗主们的大好机会。椿泰细时也在宫中读过书,康熙对他还算熟悉,认为他还算老实,大方地让椿泰袭了爵,而没有加以为难。
再过两天,就是殿试的大好日子了。为了拢络天下士子之心,废了多少功夫,如今一开科举,天下俊才云集。心里颇有点‘夷狄之君’的芥蒂的康熙,此时不由龙心大悦。类似唐太宗‘尽入吾彀’的感觉油然而生,看谁都顺眼了不少。
抬眼看了看底下坐得端正规矩的胤礽,多好的儿子啊,不愧是我生的!兄弟‘联络感情’结束后,没事的回去休息,有差使的还得继续当差。太子现在的工作之一,就是陪在康熙左右,议一议政。
康熙一愣,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出宫避痘的,等回来了,顺治也不是特别看重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孺慕着自己的父亲的,仿佛当时乳母朴氏也是这样说:“等阿哥长大了,能到朝上去了,就能见着皇上了,皇上忙呢。您可得好好争气,可帮着皇上。”他还不如胤礽幸运,还没长大,他爹就挂了。
“我又何尝不念着你,家国天下,竟让你我父子间隔若此。”说着,他还走上前两步,伸出双手搭上儿子的肩膀。四目相望,感慨万千。
完了,这位也肉麻上了。装死的继续装死、沉默的继续沉默,希望这一对至尊父子快点醒悟过来,他们好再禀正事:要开恩科了,皇帝的题目还没出呢!
胤礽低声道:“儿子必尽心竭力,不令汗阿玛担忧。”
今天当值的大学士是阿兰泰与李天馥,坐一边儿,康熙不问,他们也不回话,坐得跟两尊菩萨似的。康熙暂时把他们给忽略了,抖一抖手中的折子,心中小有欣慰。据回报,索额图每一见太子,就沮丧焦急一分,闭门密议,甚至还传出太子:“你且不要管这个。”比较大的声音。
太子终于把索额图给撅了一回,康熙认为这是一个好的信号,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他早就讨厌索额图了,留着索额图就是为了让他给太子摇旗呐喊来的,但是索额图越来越嚣张,引起了他的不快,只是投鼠忌器,不好下手狠削而已。如果太子疏远了索额图,康熙并不介意也削一削明珠。
咳嗽一声,对胤礽道:“此次朕巡幸塞外,你还是你留于京中处理细务,凡事务必当心。朕留他们两个辅佐你。”伸手一指布景板阿兰泰与李天馥。
两个大学士连忙起身恭立。
康熙摆摆手:“坐罢,”复对胤礽道,“我也想能与你一道前行,只是京中不能无人。再等几个年罢,等到你的弟弟们当差都顺了,你也能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