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拐子巷（第1 / 2页）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于是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师父。

“嗯。”

师父总是会笑着对我说：“看透了人心，就看不破红尘了。”

跟着师父出门，不但能看到很多新鲜的事物，还能吃到很多美食，凉皮、葫芦头、臊子面、肉夹馍、biangbiang（那个biang字实在打不出来，就算我打出来，也未必能显示出来）面，丰镐城里好像有数不清的美味，每顿饭都能吃到不重样的东西。

那顿饭给我的印象特别深，以前我还以为，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大伯包的饺子，直到那时候才发现，这世上有种叫葫芦头的东西，比大伯的饺子好吃多了，还有那些看起来黑乎乎、脏兮兮的茶叶蛋，也比逢年过节家里煮的鸡蛋好吃。

只不过每次吃饭的时候，师父都会用十分紧张的眼神盯着我，他这么紧张，弄得我也很紧张。

此后师父也没就羊脂玉的事儿深究下去，他牵着我出了车站，在站门口的一个小摊前点了两份葫芦头和四个茶叶蛋，让我先垫垫肚子，中午再带我吃别的。

不过丰镐城最吸引我的，不是满目的新奇，也不是无处不在的美食，而是街道上的人流。

当时的我对于“典当家产”这四个字完全没有任何概念，既不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也不关心师父为什么要典当家产。

师父说，他这次回丰镐，是为了等一个人，半个月以后，他就要带着我去一个叫“拐子巷”的地方，典当掉大部分家产，只留下和师门传承有关的东西。

在那个半个月里，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跟着师父在丰镐城里闲逛，起初我们俩基本上每天都是昼伏夜出，白天师父总是把他关在屋子里，到了晚上或者阴天的时候，他才带着我在城里头转悠。

印象中，当年师父在丰镐有一个很大的四合院，至于那个院子到底是不是四合院那样的布局，其实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院子很大，里头的屋子很多，但只有师父一个人住。

每次出门师父都喜欢带着我往人多的地方走，越是那种人挤人的地方，他就越喜欢去。

“这东西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从西周墓里带出来的，哪怕算不上价值连城，它也是天底下难寻的宝玉……唉，算了，既然没缘分，留着它也没用。”师父一边嘟囔着，一边将羊脂玉塞进了口袋。

师父带我上街的时候，我喜欢干的事儿，就是盯着路上的人看，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气息，在我眼里，这些气息混合在一起，几乎能形成一条色彩丰富的河流，随着这条河缓缓流淌，河面上的颜色还会时不时地发生变化。

我觉得师父好像很想将那块玉送给我，可我确实不想要：“不大想要呢。”

我盯着人群看久了，师父就会提醒我：“别陷得太深。”

师父又变得无奈起来：“本来还想给你留下点儿值钱的东西，怎么，你和这块玉，一点缘分都没有？你确定你不要？”

这顿早饭只吃了一半，后来我师父可能是怕我真把自己给噎死，就没敢再让我吃，匆匆忙忙地带我回了家。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有天早上，师父说我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阳气，可以正常见阳了，于是便每天一大早带我出门，在城里逛游上大半天，直到夜幕将至的时候才领着我回家。

从那以后，师父就给我立下了规矩，吃饭时必须细嚼慢咽，能一口吞下去的东西，至少得分两口来吃。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丰镐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新奇，每次师父带着我出门，都让我无比期待。

刚开始那两口我吃得还算斯文，后来就干脆甩开了腮帮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因为吃得太急，一下子噎住了，差点没背过气去，我师父吓得半死，又是给我拍背，又是压我的胃，最后好歹让我把嗓子眼里的东西给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