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1 / 4页)
天子的子女之间,琉璃和妙音公主的感情最差,就算每年只在家宴上见面,彼此之间也深感厌恶。妙音公主或明或暗的贬斥张贵妃,琉璃便仗着年幼绵里藏针的顶撞回去。若正面吵一嘴,反而说不定还会敬佩对方的骨气。但这般阴阳怪气的交锋,就只越发互相贬低心中印象罢了。
但到头来,妙音公主坏了名声,她反而最先受牵连。
琉璃性子左,她对妙音公主的厌恶是发自本心,就觉着妙音公主可恶而已。妙音公主是否倒霉与此无关。而她厌恶人趋炎附势、落井下石,还更有甚之。想到自己每每结交的都是这些一点动静就原形毕露的鼠辈,她心里也觉得厌烦无趣。
干脆就回宫去住,不理会外头风雨。
如意倒没受什么影响。
妙音公主悬画于门楣,侮辱去世的公公以拒绝驸马入室的事,很快便传得巷闾皆知。
晋亡后公主多骄淫跋扈,世人原本以为本朝天子出身世家,他的女儿能养得稍静温婉些,谁知也是一脉相传的德性。一时之间,自妙法公主以降,天子另外两个女儿也备受瞩目起来。人人都想看热闹,纷纷议论她们的驸马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遭遇,以此说笑。
琉璃被连累的最多。
她到腊月里才满十五岁生日,不过春天的时候已行过笄礼。天子也为她选定了公主府,眼看就要收拾完毕。故而她出宫的时候也多,在外头已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
她生得极美,才华也很不俗,且又是太子的亲妹妹,原本人人都亲近她。但妙音公主的事一出,众人想到她的性格也很有些娇蛮,便都觉得她是最有可能步妙音公主后尘的那个。
年初的时候,她已升入国子学。
国子学中那些尚未定亲的才俊不免对刘敬友有狐兔之悲,但总不会不计身份的去说些闲话,最多有那么一两个格外自作多情、又知道如意是公主的,刻意同她避嫌罢了。
但如意早已认定徐仪,对于婚事便心无旁骛。来国子学也纯是为了求学,几乎从不和人交际。她哪里能觉出有人在故意和她避嫌?
说不定她连那些人的脸都没怎么分清楚呢。
因此,家有新妇的怕被她拐带坏了,闺中女孩儿同她往来更要慎重,免得连累自己的名声。
还有人在背后揣摩她可能会被嫁到谁家,绝对轮不到自家的不免要幸灾乐祸,在背后打趣一嘴。
待隐约得知她定下的是顾家,众人才哑口无言。又有些怅然若失——顾郎当年风姿谁人不知?他的儿子还不知是何等龙章凤姿。天子果然给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定下了最风流倜傥的儿郎啊……
议论便因顾淮而有所收敛——他们虽取笑妙音公主行事跋扈,但大致也认同刘固是可辱之人,刘家是可辱之门。而顾淮同顾家却是无可挑剔,只看顾淮的儿子是否有其父之风了。
他们自以为没在琉璃跟前露出行迹,然而琉璃何其敏锐,早已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