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七章(第3 / 3页)
他们是同母的姐弟,可在他心中某一个被刻意回避着的角落里,也许她同时也是他的杀父仇人的女儿吧。
她想抬手抚摸他的脊背,可手臂疼的抬不起来。
最终她只凑上前去,用额头轻轻的蹭了蹭他的额头,道,“别哭了……”
可二郎的哭声却渐渐压抑不住了。
如意便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
二郎道,“……阿爹驾崩了。”
人病了,脑子便有些不够用。如意一时还弄不明白二郎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想——莫非二郎介意她的出身吗?
因她是李斛的女儿,所以他不肯再承认她是他的姐姐了吗?
可他分明就这么担心她,若真不认她,他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丢掉她。何必还要将她带到南陵,在连她自己也失去求生意志时,强硬的将她拖回来?
可是,他们姊弟之间,究竟有什么不能一起解决的?纵然他一时弥漫失措,莫非她也要跟着猜疑混乱起来吗?
这是可以预见的结果,并且如意也许比二郎更清楚始末。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二郎,只是眼中泪水也不停的滚落下来。
到最后他们只是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而如意向二郎质问他究竟是否还认她是姐姐的最后的时机,也就此失去了。
天子因李斛谋逆而死——纵然她再如何觉着自己和李斛毫无关系,在世俗的见解中,她也始终都是李斛的女儿。
毕竟,她是更年长,更该懂事的那个。
如意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他,道,“嗯,我醒着。”
二郎先还迷茫,仿佛不相信她真的醒过来了。待他终于确信了她的声音和面容,他的目光便如拂晓的天空般一点点明亮起来。可他什么也没说,只忽的便埋首在如意手背上。
待如意觉出手背上湿凉的水珠滚落下来时,才知道他竟然哭了。他肩膀轻轻的抖动着,竭力压制着啜泣的声音。如意能觉出他的成长来——他在还是个少年的年纪便担负了许多成人一生也担负不起的重担,他在竭力掩藏自己脆弱的、不成熟的一面。
可他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