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谋而后动(第1 / 4页)
“行了行了,别拦着八小姐洗澡换衣裳。”方氏轻蔑地将梨梦一把推开。
梨梦手肘一下子撞到廊下红漆柱子上,疼得满眼泪光,咬住嘴唇却不敢嘀咕一声。
梨梦、孟夏、杨柳、丽语、争芳、斗艳,如今是在房中伺候凌雅峥的小丫头。
虽进得了房,却并非一等、二等丫鬟,如今拿的还是粗使小丫头的月例。
这六个,是凌雅峥在十年里,仗着凌尤胜“宠爱”,找遍了五花八门的借口特特积攒过来的。
杜鹃站在葳蕤着地的迎春花丛中声声啼叫着不归,浅紫色的梧桐花叠落在地上,铺了一层软软的紫毯,散发着芬芳的紫毯将一只光秃秃丑陋的白头翁雏鸟压得奄奄一息。
“哎呦,小姐这是怎么了?”三晖院中,奶娘方氏、袁氏惊诧地迎了过来,叫嚷得隔壁凌雅嵘的芳草轩里,薄氏、侯氏双双探出头来。
凌尤胜不跟婆子啰嗦,将凌雅峥放在地上,拿着手背暖了暖她冰凉的脸,焦急地吩咐说:“快准备热水给小姐洗个热水澡,眼看就是老将军大寿,万万不能叫小姐病了。”
“哎。”方氏揽腰搂着凌雅峥,甩开步子向三晖院里去。
院门上,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全然没有润物细无声的细腻柔情,只有卖弄技巧的浮夸。
个个资质平庸,无甚才能,更没“家世”,尤其是梨梦,因生来面上有胎记,尚在襁褓中,便被老子娘依着老法子用银镯刮擦胎记,年纪大了,胎记浅显了,反倒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这六人,唯一能被凌雅峥看上的,就是祖孙几代并叔伯兄弟,在致远侯府里,没一个能摊上有头有脸的差事。
布置典雅的屋内,凌雅峥在东边隔间木桶中浸泡着,手上握着一个塞满了姜片驱寒的纱囊,望着在水中仿若荇草般的黑发,余光向老老实实给她搓背的梨梦一望。
唧唧——无能的被挤出巢穴的白头翁雏鸟在西间白瓷笔洗中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凌雅峥嘴角噙着冷笑,凌尤胜果然是煞费苦心,她住三晖院、凌韶吾住寸心馆,连住着的地方,都不忘提醒凌韶吾还有她莫忘了柳氏,不忘柳氏,如何能忘了她母亲拼死生下的妹妹?
“小姐,你瞧,树上掉下来的,已经是第二只了。”穿着水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衣裙,十三岁的梨梦手掌上托着一只眼睛其大无比、却又丑陋无比的雏鸟给凌雅峥看。
“养着吧。”凌雅峥眯着眼去看梧桐枝桠中的白头翁鸟巢。
“都是叫那肥肥大大的小鸟顶下来的!也不知一窝子兄弟姊妹,它一个怎那样坏!”梨梦义愤填膺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