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 / 3页）

“我也是，”罗志国道，“看晓培的表情，明明不舒服还硬撑着——真想拿我的肝去替她。说是弟弟，其实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唉。怎么会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毛慧娟听了，忍不住朝她看去。罗晓培避开她的目光，心想自己到底是沉不住气，想把话说得漂亮些的，可说着说着，便促狭起来。小孩子似的。

今天投票的结果，罗晓培早在意料之中。直到现在，她叫刘虹“妈妈”还常常舌头打结呢，人家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来。自己感情上差了一截，又怎能要求人家一步到位？她没有毛慧娟那样左右逢源的本事，这边是爸妈，那边也是爸妈。她是不行的，爸妈只有一个。爸妈的性格她最清楚，手心手背都是肉，必然不会偏袒哪个。所以毛慧娟唯一的那票，不是爸爸投的，就是妈妈投的。总算她没有全票通过——罗晓培想到这，竟忍不住笑了笑。

罗晓培笑笑，“妈你怎么这么啊。你放心，我们单位那边治安好得很，市区呀，又不是深山老林。没事的。吃饭问题也好解决，旁边那么多小饭馆，哪里不能蹭一顿了？实在不行我就请个钟点工，保管一切都妥妥当当。”

罗晓培在健身房跑步时，一个不留神，差点从跑步机上溜下来。健身教练跟她是认识的，便问她：“怎么心不在焉？”她笑笑，回答：“马有失蹄。”

“可是——”温筠停了一下，“你怎么突然想搬出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我晓得。”

从健身房出来，她随即约了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去酒吧。她很少玩得这么疯。同学都说她像变了个人。喝到很晚，带着几分醉意回到家。温筠等着她，她脑子却还清醒，说是有个同学过几天要出国，大家聚一聚。温筠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快去洗澡。“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她应了一声，走到楼上。经过冬冬房间，门虚掩着，听见毛慧娟在里面。母子俩大概是在玩游戏，有说有笑。倏的便没了声响——应该是听到她回来了，才停下来。

“没什么，想换个环境住住。”罗晓培若无其事地道。

肚子隐隐作痛。她索性又买了杯冰果汁，一古脑地灌了下去。坐在旁边休息时，瞥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喘着气，眼里满是血丝，脸色红是红的，却像是平空兜上一块红布，突兀得很。

温筠飞快地朝罗志国看了一眼。

她不停地跑，到后来，几乎腿抽筋了。按下“STOP”键，脚下顿时空了，整个人也空了似的。大脑短暂休克。

“没事，”罗晓培强调道，“我说了，就是想换个环境。”

“就算欺负，人家也是欺负自己亲生女儿，你又不能多说什么。”罗志国摇头，又关照妻子，“当着慧娟的面，再不舒服也要忍着。——这也不是她的错。”

“妈妈舍不得你搬出去住。”温筠说着，有些伤感了。

“早晓得那边都投她，我们俩就不该一人一票，都投慧娟不是蛮好？”温筠忍不住发牢骚，“我们倒是想着一碗水端平，他们那边才不管。这不是欺负人嘛。”

“有什么舍不得的，”罗晓培笑道，“我又不是去外地，隔几天就会回来看你们的。再说了，你们还有慧娟呢——走了一个，还剩一个，不会寂寞。”

罗志国咳嗽一声，“嗯，这个，晓培啊——”

昨天去的妇产科医院，确认怀孕。她本意是想立刻做掉的，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倒不是对高飞还存着依恋，而是那一瞬脑子有些呆滞，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活生生把思路阻塞了。跑步时倒是一下子清醒了。她想，如果这样让它自生自灭，倒也蛮好。

“爸爸你不用劝我，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就在单位附近租一套，上班也方便——你们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别的女孩像我这么大，多半都成家了。你们就当我已经嫁出去了吧。”

她把跑步机调到快档，飞快地跑起来。教练在一旁说，“没必要这么快——”她不理会，脚下生风似的，越跑越快。

“怎么叫当你已经嫁出去了呢？”温筠忍不住道，“你明明还没嫁出去啊。没出嫁就是小孩，就应该和父母住在一起。外面住有什么好？没人做饭没人照顾，还不安全。——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