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八回 作证(第1 / 4页)
可若韩征真与废太子有关系,甚至就是废太子的儿子……那他还活什么活,他的死期就在眼前,且必死无疑了,又何必再委屈自己,弄得半点帝王的尊严都没有!
隆庆帝也因沉声道:“韩征,朕这些年自问待你已够亲厚够信重了,念着你此番受了委屈,小节上也没有与你计较,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不成?你口口声声‘清君侧’,你真正想清的,不止是‘君侧’,还有朕这个君吧!可惜太后说得对,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哪怕能把文武百官都收买都镇压住,也休想堵住悠悠众口,休想掩盖你是一个乱臣贼子的事实!”
顿了顿,“当然,这当中也不是没有存在误会的可能,朕念在你这些年对朕忠心耿耿,对朝廷也鞠躬尽瘁,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的份儿上,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好生认个错儿,以后也保证会继续忠于朕,忠于大周,方才的话,朕就当从来没听见过,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征缓缓踱步到了太后和隆庆帝面前,居高临下看了母子二人一回,方似笑非笑道:“你们母子心里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胡说八道,你们也没有听错,还打算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也懒得与你们多费口舌,——黄禄,你来说吧!”
早已等候多时的黄禄便忙应声上前,满眼仇恨的看着太后和隆庆帝,冷冷开了口:“当年先主的确蒙你们母子所陷害,被先帝亲自下旨诛杀,先主的儿女妻妾皆同罪论处。可惜老天开眼,冥冥中自有安排,早就让先主的韩良媛出了宫去,还在宫外生下了先主的长子,亦即我家少主,又忍辱负重十五载,才终于等来了今日,等到了为先主申冤报仇,讨回一切的这一日!”
韩征这话一出,太后与隆庆帝都是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韩征是、是什么意思,他把他的父亲与废太子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总不会无缘无故,难道……
不,不,绝不可能是他们想的那样,废太子一脉早就死绝,一个都不剩了,又怎么可能再冒出一个儿子来,还在宫里、在他们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没察觉到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定是韩征在胡说八道,一定是他们听错了,一定是的!
半晌,太后才色厉内荏的厉声开了口:“韩征,你终于忍不住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什么‘清君侧’,什么对皇帝忠心耿耿,一心为公,都是假的,你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谋朝篡位,对吗?还连废太子都搬了出来,谁不知道当年废太子是因为谋逆,被先帝亲自下旨诛杀,妻儿姬妾都同罪论处的?”
话音未落,太后已尖声冷笑起来:“什么韩良媛,哀家怎么从不知道废太子后宫还有一个姓韩的良媛?分明就是你们为了掩饰自己乱臣贼子,作乱谋逆的事实,生编硬造的,只要哀家活着一日,你们就休想得逞,你们也休想一手遮天,哀家相信大周千千万万的臣民总有真正忠君爱国,眼明心亮不畏强权的!”
心里却半点没有嘴上说的这般的铿锵坚定,只因她已恍惚记起,当年东宫的确有过一个韩姓良媛,因为废太子十分宠爱她,废太子妃那时候还几次到她宫里哭诉,惟恐庶子生在了嫡子之前,再以废太子对韩良媛的宠爱,哪日指不定自己连太子妃的位子都要保不住。
所以太后对韩良媛有几分印象,只不过后来听说对方在出宫回乡省亲的途中,不幸坠入了江中,尸骨无存,废太子妃没两年也如愿生下了嫡子来,再没在她面前提起过韩良媛,她自然很快也忘到了脑后去。
却不想,时隔二十年,她竟又忽然听到了韩良媛的名字,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那当年所谓的‘不幸坠入江中,尸骨无存’,如今看来,也是大有文章,也因此,才会让韩征逃过了一劫,也为自家母子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终于于今日彻底爆发了!
“你却为了粉饰自己不忠不臣的狼子野心,给自己生生认了一个逆贼当爹,你还真是有够能屈能伸的,不怪能有今日!可惜你别忘了,你就算飞到了天上,你也只是一个太监,飞不高也飞不远,终究还是会落到地上,飞得多高,就摔得多惨的,不信就走着瞧吧,就算你能收买得了在场这些两面三刀之人,也收买不了天下所有人,堵不住悠悠众口!”
隆庆帝这会儿也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了。
实在是终于感受到刀已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自己血溅当场就在眼前,强自镇定都镇定不起来了。
本来想着自己主动退让,又跟之前一样万事不管,都由韩征做主,再仗着君臣这么多年多少存在的几分情分,韩征留他一直活着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毕竟换一个皇帝能给韩征的权势和自由,也不会比他现在给的更多了,所谓“做生不如做熟”,韩征又何必再白费那个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