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第3 / 4页)
后来他放心不下上山寻她,再见之时,不过三日,她肩下之发,已化雪白。
那一双黑瞳淡漠冷澈,仿佛世间一切魑魅魍魉,再难憾她分毫。
那一眼回望里,温朔明白,当年肆意张扬的任安乐,疆场上热血沸腾的帝梓元,都不在了。
从此以后还剩下的,只是那个肩负着帝家和天下,守着故去的安宁和太子嘱托的靖安侯君。
温朔这一世若有什么拼尽全力也想去挽救和弥补的事,就是那日在云景山上,如果那个跳崖战亡的人是他,不是太子就好了。
“还是老样子,公子昨日来了一趟,陪小姐说了会儿话,小姐多醒了一个时辰。”
三个月前帝梓元从西北回京,一身是伤,头一个月,几乎很难有醒过来的时候。靖安侯君顽疾复发休养在府,其实是句实话,只是朝中无人去信罢了。
书房的门半开,温朔停在门口,仿佛怕惊醒房中的人,不再踏进一步。
“你先叫醒小姐,我给她端药过来。”苑琴朝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苑琴的脚步消失在回廊转角处,温朔望向房内,眼底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的姐姐和太子,尽了半世努力,不该是这种结局。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慵懒的声音在房里响起,温朔抬头,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帝梓元已经醒来,身上的薄毯掉了半地。他藏好眼底的情绪,脸上挂满笑意走上前,“刚到,姐,你醒啦”
温朔拾起薄毯为帝梓元盖在膝头,坐在她身旁。
帝梓元朝窗外看了一眼,“这雨倒是下的没尽头了,也不见有歇的一日。”她淡淡感慨的半句,望着窗外的雨滴半晌,突然开口:“如今东宫如何了?”
窗下躺椅上浅睡的人一身晋衣,神态安宁。
唯有一头及腰黑发,肩以下,尽白。
温朔的目光在帝梓元雪白的发尾上一晃而过,吸了口气,压下喉底的哽咽,移过发红的眼。
温朔永远无法忘记三个月前的那一幕。
天地化为一端,风雪把云景山掩盖,帝梓元一身是伤独自留在了云景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