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4 / 6页）

凤姐笑道：“当时私下说准了，到底没登门求亲，就没好意思告诉妹妹。说的这家妹妹大约也知道，是现任国子监祭酒张志正张大人的次子，名唤张琦，已中了秀才。妹妹在平安州的时候，我和张太太就十分投契，过继了四妹妹后，他们就更满意了，若不是张太太的母亲没了，当年就定下来了。幸而到了今日，两家都没说亲，他家就请冰人来了。”

凤姐忙说道：“真真让妹妹破费了。老太太给了四妹妹一万两银子的东西，我和你哥哥这几年的进项都攒着，也有五六千两，我的陪嫁里还有些好东西，老爷太太再给些，满打满算有两万多两，再加上妹妹给的，张家的聘礼带回去，各家给些添妆，不见得比二妹妹的少。”

王夫人抬起手，腕上的佛珠愈加圆润光泽，缓缓地道：“我都知道了，你们放心，我即刻命人送你们出城，远远地走开，不叫人见到。至于东西，没人敢来我们家问。”

黛玉笑道：“嫂子费心了，四妹妹嫁妆里的要紧东西我都置办好了，先在我这里放着，等出阁前添些衣裳脂米分等物再送到你们那里。”

几个女人千恩万谢，跟着王夫人的陪房退了出去。

就是惜春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好，她没有攀龙附凤之心。

看毕合上盖，凤姐道：“妹妹太大方了些，我们太太都还没给这么一套首饰呢，就给了十匹绸缎做衣服被褥，我看不过去，找了两套自己没戴过的首饰给邢大妹妹，另外又给了一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和一件灰鼠斗篷，明儿再给添妆。亏得邢大妹妹秉性恬淡，不在意这些。”

湘云忙问为何。

凤姐打开一看，却是一套攒珠累丝的头面，正钗是单凤，珍珠大如莲子，项圈、挑心、压鬓簪、金花簪、戒指、耳环等一应俱全，约莫十六七件。

葛煦沉声道：“咱们老爷正等着起复，这时候匿藏犯官财物，无异于自寻死路。我跟来人说了，我们家不缺钱，不缺门路，叔叔家出事，我们定会尽心打点，务必帮叔叔疏通，花再多的钱都愿意，但是不能匿藏叔叔家的东西。”

一听就在这个月，黛玉心想自己果然不能去，不免颦眉嘟嘴一番，随即又想起一事，问道：“听说邢大妹妹十二日就要出阁了，我又不能过去，给她添妆的一套头面嫂子替我带过去。”说着，吩咐紫鹃拿了一个锦盒递给凤姐。

李纨不觉想起甄家送东西来的场景，开口道：“太太，保龄侯府的人过来做什么？这些东西是送给太太的？还是送给府上的？若是送给府上的，我就收进内库。”

凤姐叹息一声，道：“我们家这样，不敢让四妹妹嫁进达官显贵之家，四妹妹不同于二妹妹，就算咱家败了，保宁侯夫人也不会对二妹妹如何。”

王夫人命玉钏儿吩咐婆子把东西搬到自己库房里，等屋里没有下人在了，才看向李纨，说道：“不是给府上的，单给我，不用收进内库。正好我有事找你，可巧你就来了，不必我再派人过去。兰小子一日比一日大了，每日读书习武，十分辛苦，你这个做母亲尽心照料他要紧，回头将对牌送过来，家务移交给宝玉媳妇管理。”

黛玉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我记得张家根基虽不甚厚，但也颇过得去，也是世代官宦人家，想来嫂子看中了他们家人品厚道、家风清正、哥儿长进。张公子既非长子，张家也不是高门大户，四妹妹性子孤介，嫁过去倒也妥当。”

李纨闻言一怔，心中大急，道：“太太，莫不是我有什么不周之处？”她已掌管府中家务数年，在府里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尝到了这样的好处，如何甘心撒手？不说能捞取的油水，单是下人为了差事送来的孝敬也是十分可观。

湘云犹不明白，葛煦不得不将律例仔细说与她听，她醒悟道：“我知道了，三爷做得对，不该匿藏他们的东西，将来打点实在缺钱，拿我的头面去折变。”

凤姐连声说替巧儿道谢，方回答黛玉的问题道：“定了腊月十六。”

却说湘云走得匆忙，宝钗和李纨出来时就察觉到了，因不知发生何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黛玉道：“我们姊妹两个相处那么些年，我疼她些是应该的。你放心，等巧儿出门子，我也给她添妆。既然张家登门求亲了，那么几时小定？”

妯娌两个往王夫人上房去，只见几个女人慌里慌张地在王夫人跟前说话，当地放着七八个箱子，没有合拢，露出一些珠光宝气。见到她们进来，几个女人立刻掩住了话，脸上犹有惊悸之色。宝钗心中一动，认出其中一个是保龄侯府曾经来接过湘云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