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 / 5页)
菲恩在车里,车停到她楼下。
最近一段日子以来,朱诺总是不见踪迹。他不好问及,也不便打扰。上次从警局里被他保释出来,她也没有出言解释的意图,简短对话里显露疲态。
这个表情含义丰富,持续的时间短暂异常,路德维希只来得及体味出一种酸苦,也激得舌根有些卷麻。
他斜睨手边的显示屏,上面是袭击者的全部个人资料。
“安东尼·库里,因杀害、猥亵并肢解多名男童入狱,很少有人探监,只收到过一封家属来信。我安排了看守搜查他的房间,不过找到那封信的希望很小。上个星期有人探监,但录像早已被每周例行销毁了。”
脑中快速将资料总结归纳,每一个从路德维希口中跃出的音节都饱满整齐,“他与盖被关押在不同的监区,从前毫无交集。直到今天他剖开了盖的喉咙,凶器是一把磨尖的餐刀。”
朱诺听得仔细,在他结束叙说后将信息逐一默记,随即起声说:
“但我不怕死。”
她很少这样失控,剥除那一层谨小慎微、寡淡疏冷的外皮,竟然有种久违的热忱烧在心里。
路德维希纹丝不动。面上每一根筋条都是沉着安定的,只有那双纯黑如浓夜的眼睛,仿佛掐着节拍器,间隔七秒钟规律地轻眨一下。
“我向你提起过的、那个一直在弗莱身边的线人,他向我提供了林赛遇害始末的重要内.情,但我相信他还有所隐瞒。这些天他一直没有与我联系,很可能已经被巨大的精神压力击垮了。”
他动了动嘴唇,终于说,“你认为哪一个是艾薇的愿望——你活着,成为她期望你成为的样子,或者查明她身亡的真相,甚至为了这个真相不惜赴死?”
“谢谢你。”
她整理神态,准备离开。
“如果你再查出什么想要和我分享的线索,打电话给我。”
出了监狱,山里空气清透,能濯洗心肺中的灰尘。
一阵风捉起发梢,她打了个喷嚏,揉搓鼻尖时忽而想到菲恩。
依然是不加情绪裹挟的口吻,似乎在陈述一种无关痛痒的普遍常识。
朱诺不说话了。很慢很慢地摇着头,退步跌坐回原位。
手里的纸团满浸着汗水潮汽。
恍若失神半晌,她露出一个无限趋近于笑容的表情:
“后面那个,是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