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实的侦查工作(第1 / 3页)
卷宗里的材料将侦查员之间的分歧记录得清楚,侯大利将材料吃得很透,可以说是烂熟于胸。
从世安桥回到城区已经是下午一点,侯大利在资料前室坐了一会儿,开车到江州大饭店,进了三楼私房菜馆雅筑。
这是他独自一人时的饭堂,除了服务员和顾英外,没有外人干扰。他随手打开电视,电视在播放鉴宝节目。鉴定一幅书法作品时,老专家拿起放大镜看了一会儿,断言此画是假画,理由是该书法家写“秋”字时最后一笔习惯内收,在这幅书法时“秋”字最后一笔明显往外走。
破案和鉴宝有相同之处,都是用有限条件推断真相。很多人受水平限制,有限条件摆在面前,却总是视而不见。能够从大家都能接触的条件中发现关键点,那就是高手。仿佛黑云中透出一条光线,侯大利重新检视自己的研究工作。他原本以为自己研究案卷相当认真,事实上,他对卷宗的研究还没有达到鉴宝专家的细致程度。
吃过午饭,侯大利买了一个更大号放大镜。
刑警老楼,朱林带着大李在院中散步,将刚进院的侯大利招到身边。大李与朱林在一起之时,便不再理睬其他人,冷眼看了一眼侯大利,神情傲慢得很。
“我反复思考,有必要再次强调,你要将蒋昌盛案和王涛案结合起来研究,凶手在这两案表现出来的气质很接近。”朱林来到专案组,神情缓和不少,“朱冷面”这个绰号开始名不副实。但是在谈到案子时,他会不自觉地皱眉、锁额头,多少恢复朱冷面的风采。
侯大利道:“我觉得赵冰如案和蒋、王两案也接近。”
朱林停下脚步,随手摸了摸大李头顶,道:“蒋昌盛是郊区菜农,在卖菜回家途中被人杀害于世安桥附近,凶手使用铁锤敲破了蒋昌盛颅骨,致其死亡。王涛是银行职员,被人用刀迎面刺死。两个案子凶器不同,作案风格却相似,且发案时间只差一个月。发案之初,建民和黄卫都曾经将两案串并在一起侦查。至于赵冰如,与这两案还有些差别。”
侯大利坚持自己的想法,道:“赵冰如是女教师,为人温和,家境一般,家人否认有仇家。凶手割断她的喉咙,一刀致命,下手非常凶狠,风格与前面两案也相似。”
刑警老楼空无一人。侯大利在档案室里拿出卷宗,一页页慢慢翻看。每逢有相片时,便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增加放大镜倍数只是一个微小改变,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翻到王涛卷宗时,侯大利拿放大镜对准相片局部细节,一点一点移动。王涛遇害后,生殖器被割下,这是此案与蒋昌盛案极大的不同,自然成为侯大利重点观察对象。割下的生殖器旁边放着一段尺子,标示生殖器长度。
由于从身体割下,生殖器就由身体重要部位变成一段肉条。他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这一段肉条,一点一点观察。以前在刑侦系学过法医学教程,教材里对生前伤和死后伤有非常细致的描述,从眼前的生殖器来看,创口皮肤裂开,但是收缩不明显,创口不太宽,应该是死后不久形成的创口。用更通俗的话来描述:凶手先将受害者刺死,随即割下了生殖器。
这是卷宗里有过的结论。
反复观察多次以后,侯大利将放大镜放回桌上,闭眼休息。一闭上眼睛,那种类似摄像机回放功能的独特能力自动启动,脑中清晰地浮现出蒋昌盛头部伤口画面,随即又出现被割下来的生殖器画面。
朱林认真地看了侯大利一眼,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这很难得。在侦办这几起积案的时候,你不必受我影响。”
丁丽案发生时间更早,凶手作案特点与后面几个案子有明显差异,朱林和侯大利都没有将丁丽案与其他案子串并侦办的想法。
上楼,侯大利坐在资料室,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格子,填上蒋昌盛案和王涛案的不同点和相同点。他原本准备一起研究蒋昌盛、王涛和赵冰如三个案子,可是在不知不觉中还是受了朱林影响,便将注意力集中于发案时间只差一个月的蒋、王两案。
不同点:从排查情况来看,王涛和蒋昌盛在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凶手作案手段略有差异,在蒋昌盛案中凶手只用圆头锤打了一锤,没有其他动作。王涛案中,凶手迎面捅刺受害者,再割掉了受害者的生殖器;蒋昌盛案的凶手是左手持圆头锤,王涛案的凶手是右手持刀。
相同点:目前来说唯一的相似点很牵强,朱林和老姜都认为凶手体格强壮,心狠手辣。这个判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然不能作为串并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