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肆(第2 / 3页)
周围静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刚刚不是幻觉,在河中央,是有那么一个女人的,她的手上还带着一只碧莹莹的翡翠镯子。
周思诚拉开车门,抱着那骷髅利落地下了车。周岳想讨个价,抬头一看一张阴云压阵的脸,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行吧,白当了一晚上的车夫。周岳回身扇了孙秃子一个大耳刮子:“爷这就带你回去啊,孙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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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诚开了灯,把怀里的人摆上床,探了探她的鼻息。
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女人真的没有呼吸,重量也轻得不像活人,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抱了堆骨头回来,还是死得上年份的。
而且,大冬天的,穿这么点儿……不冻死么?
但周思诚一语不发,脸色铁青得跟水泥浇的一样。周岳认识他五年以来,从来没见过他摆这幅脸色。
在他印象里,周念这个哥哥干什么都是和颜悦色的,斯文,张弛有度,就连被惹着了,也就是笑得浓点淡点的区别。周家出事后他虽然沉默一点,但人好歹还是和气的。有些人是暴脾气,整天100摄氏度,有些人凉薄,0摄氏度,他是37度的体温,无棱无角。
没办法,文化人。这年头肯投身文化事业的富二代少见了,十有八.九都是噱头。但周思诚不一样,家里富得流油,自己跑去开独立书店,亏本不心疼。家里那一墙的藏书,孤本古本,精装限量,加起来够人家买几套房。
周岳在心底把周思诚腹诽了半天,也没见他那边有什么动静,好像在后头坐成了一座雕像。心叹文化人也有缺点啊,脾气难琢磨。
周思诚觉得好笑。跑了大半个中国找到孙清岷,折腾了这么久,请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尊大佛?
他低眸看了一眼,给她裹风衣的时候慌乱,金属扣都没扣全,她身上的皮肤依稀可见,苍白冷硬,没有体温……他收回目光,镇定心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整杯灌下去,凉的,可手心全都是汗。
他慢慢逼自己回忆一小时前的场景。
她从水里坐起来,问他是不是能看见她……然后就没了动静。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不论倒下去还是站起来都会有水声,可他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好跟她僵持着。
他实在是憋闷得慌,忍不住问:“哥,这女的到底哪来的?你跟那秃驴做法事,到底成了还是没成?你倒是给句话啊。”
周思诚没回话。37度的人一下子冷成了座冰雕,奇了怪了。
周岳再想问,周思诚却突然开口了:“你那里方便么,把孙清岷送回去。”
周岳立刻把一肚子问句忘光了,一个头两个大:“别啊,哥!老秃驴这闹腾劲儿,回我那儿不知怎么掀屋子呢。我不是怕麻烦,我怕我一个失手揍死丫。”
一脚刹车下去,周思诚的家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