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 第17节(第3 / 4页)
她有些委屈地道,“若是平常朋友,我也就不问了,小慈和我们剑宗无缘,那也不能强求,只盼她在那盛宗内一切都好,也能得到和我们剑宗一样的好处。道理我也都懂,只是小慈不同,我一见到她便觉得亲近,见不到她,我心里很是失落难受,师兄对她也是一样的感觉,她又救过我——这岂不是说,小慈就是我们两人的有缘人?”
鲁长老大吃一惊——这桓长元也就罢了,连董双成都被小慈迷倒,太白剑宗的两个天才弟子,才一下山,便被一个小小伙计迷住,岂非是天大的笑话?更何况董双成定有一门亲事,夫家也是豪门,若是在剑宗手里出了岔子,双方必生龃龉,反为不美。
他待要板下脸来训斥双成,又思及双成毕竟前途无量,在外人面前太不给面子,对自己并无好处,只好耐着性子哄道,“你很少下山,难得交个朋友,便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贴上去了,将来自然会知道,漫漫修行路,有许多朋友都是因缘聚合,你们相识一场,你在心底惦记着她,日后能有缘再见,便也足够了。”
又向掌柜问道,“李兄,这小慈全名是什么?也让双成心里留个念想,日后去了中央洲陆,说不准真有缘再见呢?”
阮慈心里对陈均也有些改观,暗想他其实满大方的,随即又警醒过来,心道,“阮慈,你平时笑盼盼好收买,几句好话就念念不忘,怎么自己也被几块凉糕打动了?”
随口吃了几块凉糕,果然入口芬芳,灵力十足,她含含糊糊地赞了一声,翻开《天舟渡》,从目录里找到地理部,翻去北部八洲一看,手一抖,差点把书本又掉下来。
北部八洲,北幽洲、北冥洲、北胡洲——
清清楚楚就排在第三个,原来,世上真有个北胡洲!
那这么说……常春风,还有他修行的烈阳心法,张秀芝,栾师妹……也全都有可能是真的喽?
南株洲,坛城左近均平府中,阮慈睁开双眼,还有些恍惚,摸了摸双眼,又眨了眨,仔细看过屋内景象,肯定双眼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刚才这场梦做得实在太真实,以至于她现在满心都是在想,夜那么深了,那么一行炼气期修士在黑夜里迷了路,若是都死在风里,常春风的师父该怎么和门里交代,张秀芝又会不会被门里长老迁怒。
“还好没有定亲,只是师兄妹关系……”
嘀咕了几句,她逐渐回过味来,暗笑道,“我怎么还把梦里的事如此当真?”
但这梦的确很真实,甚至那气海、识海的感受,运转法力的体验,还有挥笔画符时的动作精要,阮慈都还牢牢记得,现在给她一张符纸,她甚至能画出梦中的避风符来,毕竟常春风打从修道以来,没有一天不画这张符的,早就记到了骨子里,烧成灰都忘不了。
在梦里受过了割肤一般的酷寒,一时间回到温暖如春的洞府内,她还有些不适应,阮慈翻身坐起想倒口水来喝,身形一动,面色便是微变。
阮慈心底乱糟糟的,翻着书页,其实一行字都没看进去,良久才理出心绪,却又有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缓缓浮了上来。
第30章 阮氏骨血
“小慈真没说她去的是哪个宗门?”
“确实没有,便是连她身边那个仙姬,也一样戴着白纱。”老掌柜怀里抱着一只新猫,时不时摩弄几下,多少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董仙子,许多盛宗规矩重重,又喜欢以势压人,尤其是他们中央洲陆的盛宗,其实力不是我们南株洲修士能想象的,规矩也一样是繁而又繁,小慈既然没有留下宗门名字,便是不便与你来往,只图异日有缘再见,你就是找上门去,也是让她难做,这又何苦来的呢?”
正气商行内,董双成鼓起双颊,将腰间的剑穗甩来甩去,见鲁长老有接口的意思,不快道,“鲁师叔,你别说啦,我不问便是了,我们茂宗修士在这是非之地要谨言慎行,可不能当成我们的天游山,这我都知道。”
——自得了东华剑,她自然没有片刻离身,东华剑的一丝一毫,阮慈是最熟悉的。前几年她将东华剑收炼成功之后,大小已是如意,背负其行走也不再是负担,但这并不是说东华剑便没有重量了,只是阮慈已能承受,并习惯了东华剑的份量。
但如今,东华剑的重量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就仿佛只是少了一根头发丝——纵使如此微小,但她也能感觉得到,确实是微乎其微,轻了那么一丝。
按王盼盼的说法,东华剑已被炼化,她其实已走在器修的道路上,只是没有功法,不得其门而入罢了,每日沟通东华剑,虽然如今不会有任何不同,对将来的修炼都是有帮助的。对阮慈来说,此刻这句话的重点在于‘东华剑如今不会有任何不同’,的确,没有修炼功法,只是观想剑意图,凭什么就少了这么一丝重量?
她脸色变了数变,想到几种可能,几乎要脱口唤来王盼盼商量,但还是忍住了,下床倒杯水,喝了几口反身又躺到枕上,却是思绪起伏,想到深处,禁不住遍体生寒,胡思乱想了许久,勉强令自己睡了过去,第二日一早起来,方才算是将此事完全压在心底,如常用过灵食,又去松轩找琳姬开门。“今日不看杂修典籍了,盼盼昨日说我,要我多看些《天舟渡》,好歹还有用些。”
只要她不出去裹乱,要看什么书琳姬都是由她,《天舟渡》这样的闲书更是毫无忌讳,当下就寻出来送到阮慈手边,又给阮慈泡了一壶灵茶,送上一碟凉糕,笑道,“这是郎君今早吩咐婢子采买的灵食,郎君久已辟谷,这正是为小姐买的,小姐尝了若好,婢子再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