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 第41节(第3 / 4页)
她手中明珠毫光大盛,将李平彦包裹起来,却觉得背心一痛,被一股巨力身不由己带上半空,却是一只妖鸟乘众人都在注意巨蛇,将她抓起飞逃。阮慈飞出寒霜剑,将蛇尾斩退——未能斩断,触感湿滑,能感觉到蛇尾中蕴藏巨力,沛然莫测,还更远胜周知墨许多。她面色一变,拍往胸前,叫道,“小心,金丹妖物!”
东华剑气纷纷飞出,化为游龙在凤阜河上来回翱翔,自有一条游龙飞向空中,把抓起孟令月的妖鸟击杀,孟知玄动作最快,已是在身上抹了一层凤凰砂,行动顿时如意多了,跃往空中去接孟令月。阮慈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留意,立足空中,隐约可见一条巨蛇潜入河底,向远方游走,亦是心中暗自生寒,不敢在河面停留太久,见众妖鸟都已退去,便召回剑气,往河滩掠去。
“凤凰砂都抹上了么?”
那凤凰砂味道特异,并不腥臭,阮慈在足底抹了一些,落在河滩上,果然血瘴非但不再粘滞涩足,而是隐隐有一股排斥之意,阮慈心想,“这凤凰也如此爱洁的么?死了这么久,其性未改?”
周知墨寻思一会,唇边露出惨笑,竟也隐约有自豪之色,笑道,“不错,我……我死得……赚了……”
喃喃言语声中,游龙将他嚼吃尽了,吐出一身衣物还有几个乾坤囊,回身投入玉璧,却是并未化作龙纹,只化作小小一朵祥云,余量要比之前三条游龙更少一些。阮慈心想,“这是剑气第一次对付体修,不像是真修那样,吞吃道基便完事了,要全吞下骨肉才算是真正杀灭,看来体修要比真修难杀死得多。此次杀灭筑基修士,剑气损耗明显多了些,看来若是和金丹修士对战,只怕是有去无回,禁不起几次消耗。”
她虽然对周知墨立场强硬,但心中也牵挂着同行众人,一边想,一边御风往回赶去,折过山壁,只见地面上果然腾起淡淡血色,不似绿玉瘴那般显眼,但众人却都被吸在地面附近,和那血色瘴气苦苦相抗,若非孟令月珠光有抵御瘴气之能,早已被瘴气吸入地面。
此时空中更有许多妖鸟向下扑击,众人一边要对抗瘴气,一边要抗击妖鸟,身形还不能移动,已是险象环生。岳师弟倒在一边,尸身已融化了一半,看来是被鸟妖击伤,坠入瘴气,逐渐被融化吞噬。
迟芃芃的铃鼓已化为栲栳大的金镯阵,在她头顶投下金光,但这金镯只能护得一人,孟令月手中明珠毫光大放,照得光晕比平时远了数倍,却是面色苍白,正在苦苦支撑,为李平彦争取更多空间和鸟妖周旋。李平彦落在河滩边上,和她距离甚远,直面鸟妖攻势,她想要护住李平彦不被瘴气吞噬,就非得把明珠催动到如此地步不可。
这一路行来,血珠四洒,血味浓厚腥甜,河滩上涌出许多小虫,舔舐滴落血珠,但河面、崖顶却都是静悄悄的,方才那些攻击乘舆的妖鸟,不知何时已飞回山林之中,周知墨惨笑道,“原来你才是剑使羽翼。”
阮慈也道,“原来你真躲在石笋丛中。”
周知墨凝视着她,咳嗽了几声,吃力地道,“不错,若你们没有东华剑气,早死在凤凰肠中了。我、我输给了剑气,没有输给你们。”
他这话确有道理,若没有剑气摧毁石笋林,在那处处都是禁制的石林中,可以将身化烟的体修不知有多少优势,大可将众人分开猎杀,便是有了剑气,周知墨一人能将这十余人杀了一半还多,直到阮慈四人联手,方才不敌,一身修为也是可见一斑。
阮慈点头道,“不错,你很厉害。这便是你的遗言么?”
阮慈已用剑气击杀周知墨,也就不再忌讳使用东华剑气,寒霜剑又在刚才轻微受损,见情况危急,把玉璧一拍,又放出一丝剑气,向鸟妖追去。众人都是精神大振,迟芃芃也飞出金镯,往李平彦那处对抗妖鸟,口中叫道,“瘴气比妖鸟厉害!慈师妹不要靠得太近!”
的确,这淡淡血色只有薄薄一层,望着不如妖鸟起眼,但阮慈刚才就被吸住,若非孟令月相助,又是瘴气刚起,几乎就脱身不得。她运足目力往崖壁看去,只见周知墨碎石之处,缓缓有血色流淌下来,刚才她钉穿周知墨所在,亦有血色探出,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想道,“周知墨刚才故意受我那一剑,可能就是想好了,一举两得,我在石壁上追杀他,每一剑都会刺激石壁,放出血瘴,他还是惜命,不肯再冒险,不然他再躲我几剑,我剑气震动石壁,血瘴更是浓稠,等我杀完周知墨回来,可能同伴无声无息就都被血瘴吞噬了。”
此时血瘴被几番刺激,已比刚才浓郁不少,阮慈叫道,“你们把刚才收走的凤凰砂涂在身上,周知墨身上有凤凰砂的味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奏效,毕竟周知墨可没有下到地面,不过情况紧急,众人均急忙依言行事,李平彦刚伸手去腰间要掏乾坤囊,河中哗啦水响,一条巨尾突地伸出水面,向李平彦抽来。
迟芃芃尖叫一声,将金镯飞出,却是已来不及。李平彦亦是临危不乱,向下一坐,避开蛇尾,往后急退,孟令月喊道,“李郎小心瘴气!”
周知墨面色逐渐茫然,似是思维已没有那样灵便,他唇齿间不断涌出血泡,迟缓道,“河滩上有凤凰血瘴,每每攻击崖面,便会触发,我有避瘴之法,和、和你换命——”
他傲气十足,至此仍不肯乞活,而是再度提出交易。阮慈若是和周知墨换了避瘴之法,便要放他走,却是不能食言。她想了想,摇头道,“不换。”
周知墨望着她问,“你能御风,他们不能……”
他说话已极为吃力,但含义仍是清晰——你真能将同行众人的性命弃之不顾?
阮慈目注他道,“修道人各有各命,我救他们已太多次了——其实你也应该感到高兴,我把你的命看得比他们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