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 第180节(第2 / 4页)
和造物主之间的对话便是如此,即使知道他也是从修士修起,曾经和凡人无有任何不同,但此时阮慈既为本方宇宙生灵,便只能接受自己的所有念头,都在阴阳五行道祖掌握之中,而本方宇宙的风起云涌、机缘遇合,也逃不开阴阳五行道祖一个念头的安排。她道,“那我的猜测,多数都是真的了?”
白衣羽士将拂尘随手一挥,二人的目光,都随着这拂尘而动,见它牵起静室中浮尘飘荡,阴阳五行道祖问,“你猜这尘埃,将往何处落去?”
阮慈开口才要说话,气息便已拂乱了尘埃轨迹,她微微一怔,亦是有会于心:当她的意志也参与到历史之中时,那些人原本的意志便无需再寻根究底,她的做法的确圆满了涅槃道祖、青君、太一、洞阳乃至情祖、佛祖的某些心愿,但这是否是他们最深的愿望,此时人已非许愿人,亦是无法深究。
第456章 道祖赐名
白衣羽士望着阮慈的神色颇是和悦, 似乎并不因她的无礼而动怒,他虽然与阮慈是初次见面,但两人之间, 犹如血脉相连, 天生自然有一段亲近之意。这是因为本方宇宙便是阴阳五行道祖缔造, 宇宙中所有生灵, 都等如是他的后代子民,传承着他的基底道韵,这一线联系,若非超脱本方宇宙,否则永远拔除不了。不论今日走到这里的是阮慈,又或者是太一君主、林掌门又或是楚真人, 和他都将是一般的亲近。他望着阮慈的模样, 便好似阮慈望着自己内景天地中一株特别秀丽的野花,温然笑道, “确是桀骜不驯, 倒有些似白剑呢。”
阮慈对阴阳五行道祖, 实则也并无认真好恶,她心中一样有亲近之感,但因明了来去,并不会受这情念影响, 而是颇有些嫌弃阴阳五行道祖装样,听他说话,心中也是一动,便问道,“这是你随身宝剑,你忍见其被谢燕还吞噬陨落, 从此不存吗?”
阴阳五行道祖望着阮慈,目光中似乎带了欣慰和期许,含笑道,“你尚未超脱,超脱之后,会有永恒道主视界,到时再看从前,便会有新的答案了。”
阮慈道,“还未合道,便谈超脱!这便是你要给我的奖赏么?”
心中疑惑才生,忽而又见身旁那萦绕左右,始终未曾淡去,但即便琅嬛周天湮灭,也并无什么变化的白雾,丝丝缕缕投入深潭之中,在玉床之前,勾勒出一缕如烟人形,那羽士似有所感,缓缓启眸望来。
二胡在虚数之中,所见极多,从人间绝色,再到那崎岖不似物形,只有浓郁恶意的生物,都是司空见惯。这羽士面容,却也令他们动容,挪开眼眸,便觉普通,凝视其间,又堪称殊胜,令人一望便生出崇敬孺慕,仿佛便和见了师长一般。那羽士似也对他们的亲近之意有所感应,忽而仰脸望来,含笑对他们点了点头,这才轻轻呼出一股灵炁,往那模糊不定的人形吹去。
这淡白灵炁,便犹如烟雾,没入人形之中,将其身形增厚,气息也逐渐稳定,从那风中残烛一般时隐时现的黯淡灵机,逐渐浓稠致密,现出容貌,顷刻之间,再现出一张倾城娇颜,那羽士最后吹入一口白烟,只见其娇躯一阵颤抖,双眸缓缓睁开,眸色先是一片茫然,其后逐渐明晰澄澈,呆滞容颜,亦是带上了自身情致风韵。那似笑非笑,隐隐目空一切的狂傲之姿,隐于娇颜之后,似是观者臆想,但究其作为,却又再真切不过,不是阮慈,却又是谁!
她身为琅嬛生灵,也随周天一道覆灭,没有丝毫作假,但却还有那么一点残余,依凭二胡身侧,寄宿于虚数之始,逃过了自己的灭亡。这一丝淡薄灵机,一旦回到外间,立刻便会跟从己身命运,就此彻底消散。但随二胡心念,重回己身得名之时,以这白衣羽士妙手点化,又重得了灵性,虽然气息如凡人一般低微,但毕竟是从覆灭之中,又暂得了生机!
二胡心中,自是又惊又喜,却不敢多想,唯恐心念大变,深潭中呈现其他情景,反而坏了阮慈生机。二人四手紧握,都知道对方心意,彼此约束心念,只有一个念头不可遏制,还是缓缓升起。
她所说的奖赏,是指自己为阴阳五行道祖完了心愿,成为了道祖代行者,或者从古至今已有无数个代行者接近成功,但最终的结果,便是青君通过种种手段,间接缔造的阮慈,达成目标。将涅槃道祖彻底斩落,再不复存。
随她话语,阴阳五行道祖面前似乎腾升出了一片宇宙虚景,无数惊人法相在其中沉沉浮浮,也不过凝炼为星辰中的一点尘埃,放眼望去,其中清浊两分,明显浊重清轻,正是因情念被赋予道韵,最终带来的失衡结果。而在这宇宙虚景之外,还能见到一点细小尘埃,正在逐渐淡去,便是刚才被阮慈完全毁灭的琅嬛周天,其在宇宙之中,也不过就是尘埃般大小,但少了这么一点,本方宇宙才最终堪称完美无瑕,无有了最后一丝不和谐的元素。
随着阮慈心意,宇宙之中,又浮起了无数光点,似是在呼应她的念头,其中一点微不足道,并不比胡不忘第一次身陨时留下的念花更大的灵机尘埃,正散发着一丝阮慈极为熟悉的道韵,阮慈目光追随着它在宇宙虚空中浮浮沉沉,沿着看似随机,但长远来看却是无比确定的轨迹,往虚数大海中汇入进去,不由喃喃道,“被削弱到这么一点,方才能炼入本方宇宙之中么?”
“她还能再度合道么?你将她再度合道的时机,安排在何时?”
阴阳五行道祖笑道,“你心中也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测,不是吗?”
这白衣羽士,究竟是谁,难道,难道……
正这样想着,那白衣羽士微微一笑,已是开口说道,“你这脾气,真是倔强,你说,这是像了谁?”
阮慈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耐,道,“老东西,你话真多。”
那白衣羽士语气很是和悦,阮慈这话,却让二胡心中都是一惊,不由偷眼望向水潭深处,那不知何时已莹莹亮起的模糊神像,暗暗为阮慈掬了一把汗:举世之中,敢这般和阴阳五行道祖说话的,除了阮慈之外,只怕也没有别人了!
心中又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异样:难怪太一君主遍寻不觅,难道,这才是阮慈真正的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