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 / 5页）

方丝萦咽下了哽在喉咙口的硬块。一甩头，她毅然地撇开了柏霈文，自顾自地走上了楼。到了楼上，她才吃惊地看到亭亭正坐在楼梯最高的一级上，两手抓着楼梯的栏杆，张大了眼睛注视着楼下的一切。她的小脸已吓得雪白，瘦小的身子在那儿不停地颤抖着。看到了方丝萦，她伸出了她的小手来，求助似的拉着方丝萦，两行泪水滑下了她的小脸，她啜泣着轻声叫：

“走！听到了吗？”爱琳也喊着，“如果你还有一点儿志气，一点儿自尊，就别这样赖在别人的家里！听到了吗？走！马上走！”

“柏太太，柏先生并没有给我法律，说我房里不能有玫瑰花啊！”

方丝萦紧紧地咬住了牙，胸口像燃烧着一盆火，又像有数不清的浪潮在那儿翻腾汹涌，她的视线变成了一片模糊，她听到爱琳和霈文仍然在那儿吼叫，但她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他们在吼叫些什么了。转过身子，她开始机械化地、无力地、沉重地向楼上走去。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柏霈文不顾一切地追了过来，力竭声嘶地、又急又痛地喊着：

那么，她到过她的房里了！方丝萦迎视着爱琳的目光，这女人并不糊涂啊！她的感觉也是敏锐的，反应也是迅速的。她咬咬嘴唇，轻声地说：

“丝萦！你绝不能走！听我的！你绝不能走！”

方丝萦面临了一项考验，下楼，是将自尊和情感都一脚踩碎。上楼，是对这个家庭和亭亭告别。她呆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而柏霈文却先她发作了，他走向了爱琳，大声而愤怒地吼叫着说：

“哦，不不，”爱琳立即阻止了她，“想必这些玫瑰花会使有些人高兴的，要不然他不会叫亚珠跑那么远的路去买！噢，方小姐，请坐下好吗？”

“你没资格对方小姐下命令！爱琳！她也无须乎听从你！如果你自爱一点儿，就少开尊口！”

“啊，柏太太，假若这些玫瑰花使你不高兴，我把它拿去丢了吧！”

爱琳的身子挺直了，她的眉毛挑得好高好高，眼睛瞪得好大好大，怒火燃烧在她的脸上和眼睛里，她逼近了霈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喘着气，她用低沉的、残酷的、仇恨的声音说：

“你不知道吗？”她紧紧地望着她，“可是，你的房里也在开玫瑰花展呢！”

他冲得那么急，在他前面，有张椅子拦着路，他直冲了过去，连人带椅子都倾跌在地下，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巨响。他摸索着站了起来，这一下显然摔得很重，好一会儿，他扶着楼梯的栏杆，不能移动。然后，他仰头向着楼梯，用那么焦灼而担忧的声音，试探地喊：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

“丝萦？”

“你不懂吗？柏家客厅里从没有玫瑰花！这是他的法律！现在，这些花是为了什么？”

方丝萦站起身来，很快地，她说：

“柏霈文！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瞎子！你不必包庇那个女人，我知道，你的眼睛虽瞎，你的坏心眼可不瞎！今天，我要叫她走！我告诉你，我到底还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她掉头对着方丝萦，“听到了吗？收拾你的东西，马上离开柏家！”

“当然，他没有给你法律，”爱琳慢吞吞地开了口，“就是这个，才让人奇怪呢！”

“丝萦！”柏霈文急促地喊，“不要听她的！不要听她的！你不是她请来的……”

爱琳斜睨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方丝萦开始感到那份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她们之间酝酿。她不喜欢这样，她并不愿和爱琳树敌，无论如何，在这家庭里，她只是个雇用的家庭教师，而爱琳却是女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