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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5 / 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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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汽车钥匙,走向门口。他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就这样走了出去。房门合上的那一声响声,震碎了含烟最后的心神和意识,她茫茫然地倒向床上,一任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泛滥开来。

秋天来了。

他凝视着她,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暮色早已充盈在室内,由于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都暗沉沉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的心脏已随着他的沉默而痛楚起来,可怕地痛楚起来,她的心发冷,她的头发昏,她的热情全体冻结成了冰块。

“过来,到沙发上来坐坐。”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他用颤抖的手,燃起了一支烟。面向着窗子,他大口大口地喷着烟雾,始终一语不发。一直到整支烟吸完了,他才忽然车转身来,走到她的身边。他站在那儿,低头看她,用一种低低的、受伤的、沉痛的声音说:

“干吗?”她怀疑地抬起眉梢。

“你不该告诉我这些,你不该。”

她闭上了眼睛,心一横,她像背书似的说:

她走了过来,微笑地在沙发上坐下,仰头望着他,眼里带着抹询问的意味,却一句话也不说。那含笑的嘴角有个小涡儿,她抿动着嘴角,那小涡儿忽隐忽现。柏霈文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用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他俯身向她,眼睛紧盯在她脸上,他压低了声音说:

“到你工厂之前,我是xx舞厅的舞女。我在舞厅做了五个月,积蓄了五万元,还给我的养父母,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件意外,我可能还会做下去。”

“是的。”

她张开了眼睛,注视着他。她已经冷静了,而且,事已如此,她决心要面对现实,把自己最见不得人的一段历史抖出来。虽然,她深深明白,只要自己一说出来,她就要失去他了。她太了解他,他是如此迷信地崇拜着“完美”。

“别写了,含烟,放下你的工作。”他说。

她不语,已经干涸的眼睛重新又被泪浪所淹没了。

含烟被他所惊动了,迅速地,那眼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落在他的脸上,给了他一个匆促的笑。

“我但愿没有听到过这番话,我但愿这只是个噩梦,”他继续说,痛楚地摇了摇头,“你太残忍,含烟。”

柏霈文沉坐在沙发的一角中,用一张报纸遮住了脸,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停在报纸上。从报纸的边缘上掠过去,他悄悄地注视着那正在书桌后面工作着的章含烟。她正在拟一封信稿,握着笔,她微俯着头,一边的长发从耳际垂了下来,脸儿半遮,睫毛半垂,星眸半掩,小小的白牙齿半咬着嘴唇……她的神情是深思的,专注的,用心的。好一会儿,她放下了笔,抬头看了看窗外,不知是那一朵天际飘浮的云彩,或是那围墙外的一棵金急雨树上的花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忽然出神了。那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薄雾,眉毛微微地扬着,她的思绪显然飘浮在一个不可知的境界里,那境界是旖旎的吗?是神秘的吗?是不为人知的吗?柏霈文放下了报纸,陡地站起身来了。

“是命令吗?”她带笑地问。

“说下去!”他催促着,那眼光已变得森冷了,那握着她的手臂的手指,也同样变得冰冷了。

“不要写完,明天再写!”

“有一天晚上,有个客人请我吃消夜,他灌了我很多酒,我醉了,醒来的时候,我不在自己的家里。”她哀愁地望着他,“你懂了吗?我失去了我的清白,也就是那一天,我发现我自己是堕落得那么深了,人格、尊严、前途……全成了空白,我哭了一整天,然后,我跳出了那个灯红酒绿的环境,搬到这简陋的小屋里来,决心重新做起。这样,我才去了你的工厂。”

“这封信还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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