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 / 4页)
“好吗?爱琳?关于我的财产,只要我做得到,你要多少,都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就算你帮了我一个忙,好吗?爱琳?”
关上了门,她继续坐在桌前沉思。奇怪,不论她怎样整理自己的思绪,她始终有点儿恍恍惚惚的。大概是酒的关系,酒会使人软弱。她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那样恨方丝萦,她心底有一点儿什么奇异的东西,在那儿不听指挥地容纳着方丝萦!她困惑而迷茫地摇摇头,昨夜,昨夜她到底和方丝萦谈了些什么。
好吗?爱琳?好吗?爱琳?他这一刻多温柔!所有的财产,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还我自由!她突然猛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一直走到窗子旁边,她大声地说:
“是的。”
爱琳接过了鸡心,打开来,那张小小的合照就呈现在眼前了,她看着那个少女,皓齿明眸,长发垂肩。她“啪”的一声合上了鸡心。是的,她改变得并不多,依然漂亮,依然风姿嫣然!她递还了那鸡心,喃喃地说:
亚珠退了下去。爱琳倚着窗子,情绪更乱了。天知道!这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玫瑰花!玫瑰花!问题的核心在那个家庭教师身上吗?
“是的,是她!那鬼魂!那幽灵!她踏着夜雾而来,掠夺别人的一切!”
“不要!你去吧!”
柏霈文不太明了爱琳的话,但是,他也无心去了解她的话。收回了鸡心,他以迫切的、诚恳的、近乎祈求的声调,急促地说:
“哦,天!哦,天!”爱琳低呼着,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退到了沙发边,她就好软弱地倒了进去。用手蒙住了脸,她开始相信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她的思想混淆了,她的意识迷糊了,她的感情陷进了一份完完全全的昏乱中。这件事情打击了她,大大地打击了她。
“昨晚你喝醉了。”他说。
“你懂了吗,爱琳?”柏霈文又逼近了她,“我对你抱歉,十分十分抱歉。当初,我不该和你结婚的。现在,你能同情我们的处境吗?了解我们的心情吗?假若你肯离婚,我会感激你,非常非常感激你。爱琳,我会补偿你的损失,我会!”
他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他对这间房子的布置并不熟悉,他是几乎不进这屋子的。爱琳故意不去帮助他,让他去摸索。他找着了沙发,坐了下来,他燃起了一支烟,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
你补偿不了!柏霈文,你如何补偿?爱琳昏乱地想着。泪水冲进了她的眼眶。许许多多的疑惑,现在像锁链般地连锁了起来。哦,那个家庭教师,竟是亭亭的生母!怪不得她像个母鸡保护幼雏般用翅膀遮着那孩子!哦,天!怎会有这样的事情?怎会?
“是的,太太,买了好几打!先生叫买的!我刚刚插了好几瓶,你这儿要一瓶吗?”
“你懂了吧,爱琳?懂得我为什么这样发疯,这样痴狂了吧?请答应我吧,取消了我们的婚姻关系,你就成全了一个破碎的家庭!答应了吧,爱琳!为我,为含烟,为亭亭,也为你。”
“玫瑰花味,你又买了玫瑰!”
爱琳痴痴地坐在那儿,有一种又想哭、又想笑的冲动。这是多么荒谬而复杂的故事!你丈夫那个早已死亡的前妻,会突然出现,来向你讨还她的位置!而现在,她将怎样呢?怎么办呢?退出自己的位置,让给那个幽魂吗?噢!她瞪着柏霈文,后者仍然在不停地说着:
亚珠送来了牛奶,爱琳立即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芬芳,她冷笑着说:
“是的。”她的声音生而涩。
“我不信,”她呻吟着说,“我还是不信。”
“我可以进来吗?”柏霈文礼貌而温文地问,很久没有见到礼貌和温文,那不是亲切的代表,那是冷淡和疏远。爱琳知道这个,她在他心里是个陌生人。
“看看这个。”柏霈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鸡心,“打开鸡心,看看里面的照片!”
门上传来了轻微的剥啄之声,没等她回答,门被推开了。她看过去,出乎意料的,门外竟是柏霈文!他穿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灰色的西服裤,整洁、清爽,而且神采奕奕,爱琳惊异地望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摆脱了他那份忧郁和消沉?他看来像一个崭新的人。不但如此,爱琳还几乎是痛心地发现,他虽然年纪已超过四十岁,虽然眼睛失明,他却依然挺拔、漂亮、儒雅而潇洒!依然是个吸引人的男人!难怪!难怪那个方丝萦会喜欢他!她盯着他,这男人,这男人是她的?她曾多么希望揽住那个浓发的头,抚平他眉心的皱纹,吻去他唇边的忧郁,可是,她没有做到!而如今呢?是谁抚平了那眉间的皱纹,是谁吻去了那唇边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