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 / 5页)
床上一阵沉默,接着,柏霈文用命令的语气说:
“你没按时吃药吗?”
“老——老师,爸爸——会——会死吗?”
柏霈文叹息了一声,他看来是软弱、孤独,而无助的。方丝萦看到床头柜上放着药包和水壶,拿起纸包来,上面写着四小时一粒的字样,她打开来,药是二日份,还剩了十一粒,她惊问:
“别胡说!”方丝萦急忙回答,“他在发烧,有些神志不清,烧退了就好了。”
“爸爸,你好烫!”
“我好渴,哦,是的,我饥渴了十年了。”
“你去死吧!柏霈文!你既爱她,早就该跟随她于地下!你去死吧!死了就找着她的魂了!你去死吧!”
亭亭扶起了她的父亲,方丝萦把药递给他,又把水凑近他的唇边,立刻,他接过了杯子,如获甘霖般,他仰头将一杯水喝得涓滴不剩。然后,他倒回枕上,喘息着,大粒的汗珠从额上滚了下来,面颊因发热而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他似乎有点儿神思恍惚。喃喃地,他呓语般地说:
说完,她迅速地掉转身子,大踏步地走出室外,一面抬高了声音,大声喊着说:
“我想,我要暂充一下护士了。柏先生,请吃药。”
从浴室弄了一盆冷水来,方丝萦绞了一条冷毛巾,盖在柏霈文的额上,一等毛巾热了,就换上另一条冷的。柏亭亭在一边帮忙绞毛巾。冷毛巾似乎使柏霈文舒服了一些,他的呓语减轻了,手也不再挥动了,一小时后,他居然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中。只是睡得十分不安稳,他时时会惊跳起来,又时时大喊着醒过来,每次,总是迷惘片刻,就又昏昏沉沉地再睡下去。
她带着亭亭走了进来,亭亭冲到床边,握住了她父亲露在棉被外的手。立即,她惊呼着:
爱琳收拾了一个小旅行袋走了,方丝萦知道,她这一去,起码三天不会回来。她不知道下人们对于爱琳丢下病重的柏霈文,这时到台中去做何想法。好心的亚珠只悄悄地摇了摇头。老尤呢?他那深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起来是沉默寡言的,也是深不可测的。
“进来!”
晚饭之后,方丝萦和亭亭回到楼上来,方丝萦曾试着想给柏霈文吃点稀饭,但柏霈文始终没有清醒过来,热度也一直持续不退,她只有让亚珠把稀饭再收回去。到了九点多钟,她强迫亭亭先去睡觉,那孩子已经累得摇头晃脑的了。
“老尤!老尤!准备车子!送我去火车站,我要到台中去!亚珠,上楼帮我收拾东西!”
方丝萦想说什么,但她忍了下去。倒了一杯水,她走到床边,勉强地笑着说:
方丝萦下意识地追到了房门口,她想唤住爱琳,她想请她留下,她觉得有许多话想对爱琳说……是,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折回到柏霈文的身边,看着那张烧灼得像火似的面庞,听着那不住口的呓语和呼唤,她感到的只是好软弱,好恐惧,好无能为力。
“吃药?”柏霈文皱起了眉毛,一脸的不耐,“我想我忘了。”
亭亭回到楼上来了,她父亲的模样惊吓了她,用一只小手神经质地抓着方丝萦,她颤颤抖抖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