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 幻梦楼前祈星辰(上)(第3 / 4页)
“嗯。”木瑾对如此善解人意的天上,又多一层好感。
木瑾知是强观过往害他如此,心中更觉不安。再看向天上,见他不怒自威,不亲自近,如此辛苦,浩然正气却仍未懈怠,大有似曾相识之感:“难道真是他?”芳心因之一动,便怔怔愣在那里,可最终经不住那万分歉意,忙走来几步,扶天上到幻梦楼前长椅坐下,再道:“对不起,为了极沐寒,我不能不用幻梦楼察看你的来历。”
天上摆手道:“不碍事。”
木瑾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幻梦楼以及画的事暂时不问,道:“我支开她,是有话对你说。”
“请讲。”
“你昏迷前应该也看到了,那个孩子刚刚失去父母,为了转移她的哀伤,我才想着让她照顾你,不巧发现你的功法与九牧不同。”
小若雪转过身,将手中的发簪递过来:“和小雪的一样。”这支发簪柄端是粉紫重瓣木槿花样式,正是木瑾刚刚赠给小雪之物。因此,木瑾无须细细周详也能识得,更十分确认,刚才幻梦楼场景中站立的是谁。
“当然一样了,你刚才在照镜子呀。”显然,木瑾想欺骗若雪,可是她也太不会说谎了些。
不过,小若雪没有发觉不对劲处——要是照镜子,镜中的自己怎么会背对自己,一时险些被骗过。想了一番,才道:“不对,不对,要是照镜子,师姑就在小雪后面,小雪怎么没看到你?”
木瑾正再想如何作掩饰时,已见天上从幻梦楼下来,一手抚着楼梯口,一手按着鬓间。
刚在昏迷中,天上隐见许多事,可一醒来,只觉浑浑噩噩,竟一件也记不得。
天上颇感疑惑:“哀伤能够转移吗?”
“当然,一个人最好的成长方法,不是照顾自己,而是去照顾别人。”
天上略想一番,点头称叹道:“的确如此。”心下,对九牧的与众不同更多了一层体会。
“所以……”木瑾有些支支吾吾。
天上会意:“你想说我的伤她照看不来。”
早在补合天穹之时,天上就受天火重创,昏迷十年之久,借着三天大雪聚集的大地灵寒方醒转过来,本带旧伤;半年前,又逢天网震荡,使之醒来恢复无几的道力几乎丧尽;几天前,七星步被扰,两仪四象剑的反噬之力窜回体内,又增新伤;溯回的神魂冲击,使他昏厥;木瑾不知其情,将天上放于冰晶床,反而使本被天上散于体表的热毒被寒气逼进心脉;木瑾又借用幻梦楼察看来历,使多重过往交错,搅得他心神动荡。如此重重伤势积聚,如今,他不仅体虚身伤,更是神魂错位,纠葛往复的幻梦之见都遗失与时间长河中,自不必说未来神魂所托之使命。
木瑾先支开小若雪:“小雪,去厨房给他舀碗粥来。”小若雪听了,兴冲冲而去。木瑾才开口问话:“你从哪里来?”
听到声音,天上方察觉有人,寻声望去,阶前立一高挑姑娘,秀发平铺于背;她一身素衣,毫无装饰,五官匀称,粉黛不施;杏脸松髻,凝愁拢伤,眉浅唇淡,敛悲含苦;悄然而立,淡雅自现,素美精致,浑然天成;只是面容尽是隔阂,眉目尽是警惕,又恐这不成熟的陌生担忧为人察觉,纤纤葱手不知所措,藏在袖中还觉不妥,不得不报以不甚自然的浅浅一笑,更惹得伤心几日的炯炯明眸水波半见。
天上粗略看罢,猜出眼前人有提防之心,如实回道:“我叫天上,来自多情时空。”
“多情时空?”木瑾似乎听过,可细想一番,却又从未听过。正要再问,天上已再开口:“这件事三言两语难以解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们或者九牧的事。”说罢,心血难抑,嘴角已溢出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