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阁楼上的疯女人01(第3 / 4页)
伯莎夫人甚至脱下了裹尸布般宽大的白袍,换上了一袭红色衣裙,勾勒出女人高挑瘦削的身形。
这抹红色在昏暗的阁楼里仿佛燃起的熊熊火焰,格莱思忍不住联想起来伯莎夫人几次纵火未遂,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可她涌上来的恐惧立刻被伯莎夫人暗金色瞳仁里的沉着和清明消磨干净。
“我说,”黑暗中女人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把晚餐端过来吧,否则的话,你是想我亲自去拿吗?”
“不,不是的!”
格莱思险些把手中的餐盘丢了出去。
一个大胆的想法袭上心头,格莱思难以置信地迈开步子。她朝着黑暗中那个声音走近了很多,近到摇曳的烛光总算能照亮床边女人模样的距离停了下来。
格莱思瞪大了眼睛。
――毕竟十年下来,连块石头都焐热了。
半个月前伯莎夫人身患重病,可让作为仆人的格莱思揪心不已,幸好她已经痊愈了。
这么想着的格莱思,从厨房端了晚餐上楼,打开了两道紧锁的大门,才走进了昏暗逼仄的阁楼。
“伯莎夫人,我把晚饭给端上来啦,”格莱思和和气气地开口,“今天格外丰盛呢,有肉有菜,我甚至还拿来了布丁和葡萄酒,或许你想尝上一杯?”
她并不指望自己能获得夫人的回应,事实上十年来,伯莎夫人也很少给格莱思清醒的回应。女仆这么做,无非是想给宛如地狱牢笼般的监狱中添上几分属于活人的气息罢了。
这十年来,伯莎夫人过着几乎不是人类的生活――不是格莱思?普尔趁着家主不在便属于照料或者虐待,而是发疯的女人从不接受文明人类的生活方式。头一年的时候,格莱思也会每天帮伯莎夫人编好长发,换好衣服,但往往不足一天她就会扯坏发辫、撕掉长裙,宁可在地面上匍匐爬行也不肯直立走路。
这还是状态比较好的情况。
状态不好的情况,伯莎夫人则会展现出可怕的攻击性,不是放火,就是伤人,哪怕格莱思再怎么紧盯她,也有出现疏忽的时候。
离开阁楼之前的伯莎夫人仍然披头散发,而回来之后,格莱思看到的并不是那个狰狞可怖的疯女人。
坐在床上的女人脊背笔直、神态冷静,十年来格莱思始终想要为她梳理整齐却总是失败的一头又厚又长的黑发在后脑随意挽了个发髻,昏黄的烛光拉长了她纤细脖颈的影子。
然而这次……
黑暗中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女声:“谢谢你,格莱思,端过来吧。”
格莱思愣在了原地。
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黑暗中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格莱思,怎么了?”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