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日（2）出舱吧姑娘（第3 / 3页）

联合空间站巨大的电池板整整齐齐地排列，缓缓地转动，像是一列锋利刀片，把阳光切割得粉碎。

“有没有看到检修盖？”唐跃问，“四枚内五角螺丝？”

从麦冬的角度望过去，阳光勾勒出一条深色的巨大弧线，那是火星的边缘，漆黑的阴影中透出隐隐的暗红，薄薄的大气发出白色辉光，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离钻石环，接着钻进太阳能电池板的阴影中。

“对……没错。”麦冬抬起头来，对着摄像头笑，“你说对了。”

“唐跃，猫先生，你们看啊……太阳出来了。”麦冬身上那件臃肿的舱外服套到一半，抬起头来，金色的阳光从舷窗中透进来，落在女孩苍白的脸颊上。

“所以才会有加加林，有阿姆斯特朗，有老王老汤，还有我们。”唐跃说，“鲁迅先生说过，这世上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不用勉强。”老猫出声，“麦冬小姐，疲劳会影响工作效率。”

“有时候我会想，人类或许还未做好远行的准备。”麦冬检查通信系统，玻璃面罩上倒映着数字，“人总是想找些依靠，以前是家乡，是地球，是太阳。一旦踏入深空，人们就会变成心灵上无依无靠的浪子，想想若干年后，如果真有人开始星际远航，那些消逝在宇宙中的灵魂们，他们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个医生，正在给这个巨人做手术。”麦冬扭头望了一眼身后庞大的空间站，“我小时候也想过要做一位医生……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外科医生，那么我大概现在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很羡慕你们。”麦冬把头盔戴上，把锁扣扣好，“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在火星上，世界都是围绕太阳转动的，它就是世界的中心，一切都充满光明……但是待在空间站上，你就能看到……宇宙实在是太黑太深了，即使是太阳这样光芒万丈的恒星，也无法将它照亮。”

“下一步，卸下螺丝，拆开外壳！你还有五十分钟的时间。”

撕开第二层隔热材料耗费了差不多十分钟时间，剪开第三层时碰到了一点小麻烦，一条细钢丝阻碍了进度，这有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人知道这里会蹦出来一条钢丝，老猫建议返回空间站更换工具，但麦冬硬生生地把它锉断了。

“在我们眼中，太阳一直都在天上啊。”唐跃说。

当任务时间过半时，麦冬终于剪开了所有的塑料薄膜。

麦冬眯起眼睛，光芒和阴影在她的脸上依次滑过，勾勒出一个圆润小巧的鼻尖。

“我看到外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