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色变(第2 / 3页)
他们和中原泥‘腿’子不同,中原的泥‘腿’子们,在一千多年前,就完成了这种怪诞的循环。
现在,轮到他们了,只不过他们‘交’出了“看天抢劫”的权力。这就像那些获得“鸟粪矿”的沧州农庄一样,可以稍稍地在这个普遍看天吃饭的时代,不需要“看天吃饭”。
普遍的愚昧早就了普遍的简单直接乃至粗暴,于是部落的底层人口很简单一个道理:是远方的中原皇帝,那个“圣人可汗”,让我们可以吃上饭。
端木蔓菁是踩着苜蓿踩着草籽踩着羊皮,才来到杜如晦面前,如此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个令人畏惧的事实。
郑伯克段于鄢?
“杜公。”平静的端木蔓菁看着杜如晦,“我自辽地改头换面入漠北以来,北地至北海诸戎狄,闻唐军而‘色’变。贞观八年以降,各部只闻‘天可汗’,不知‘小可汗’。安北都护府兵卒所到之处,皆持红旗,见红旗而拜,几成戎狄民风。”
都护府的军旗都是赤红血‘色’,又有大都护的近卫,手持大戟上系红缨,骑术更是出神入化,让那些自持马背生产的部族,都是惊惧。
端木蔓菁改了名字在北地行走,当初却是辽地官僚,不是一般人。他有着独特的视角及以此视角产生的判断。
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说隋朝是因“一箭双雕”长孙晟的个人才华让突厥遭受创伤,那么,眼下尉迟恭所在的行营,以及他的安北军,却是有一个个低配版长孙晟,像一张网一样,监视控制着这些草原部落。
在都护府治所,为数不多的河道为尉迟恭控制,水力在漠南匮乏,但在漠北,有着半年以上的温暖期可以利用。草场的划分,草原土地进入规划,放多少羊放多少牛,建多少青料塔,种多少苜蓿,谁可以种谁不可以种,皆由都护府农事科一言而决之。
这就是个笑话。
“郑庄公小霸”和眼下这个皇帝比起来,那就是个屁……
但为什么端木蔓菁会如此的平静呢?他知道杜天王是个富于智慧的人,所以,在尚书省把持过权柄的宰相,怎么可能如此的轻佻,拿那不切实际的‘春’秋故智放于今?
对草原牧民来说,统治者是可汗还是皇帝,是鲜卑人还是突厥人还是契丹人还是汉人,没有区别。
因为他们是底层,在突厥统治时代,他们连人都不算,只是一个个能放牧的人形牲口。
在那个时代,他们猪狗不如,吃的是老天赏脸的微薄糜子。他们比幽冀边陲最穷苦的隋人唐人都不如,只有当“可汗大点兵”时,他们跟着自己的主子,兴许可以抢劫一两个同样穷苦的汉人边民家庭。
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而随着华润系的诞生,随着贾氏科学的推广苜蓿,合理以及不合理的修建青料塔,‘混’‘乱’不堪地杂‘交’那些各种奇奇怪怪的羊种,才算头一次,让草原底层部族的丁口,能够不至于因为老天爷不赏脸而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