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调 第八十一章（第2 / 3页）

这么多年，无论是在何处，我都始终带着这张字笺。那早已刻入骨中的字迹，触笔的力道却极重，只有短短十六个字：

只要一句话，只要一句话。

不怕念起，唯恐觉迟，既已执手，此生不负。

“永安？”李隆基的声音就在耳边，“永安、永安……”

中宗暴崩，韦后临朝称制。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子薛崇简等人以万骑兵攻玄武门，诛韦氏。二十四日，相王李旦即皇帝位，是为睿宗，改元景云。

韦后既敢弑君，又怎会在宫中没有安排。

他微微颤了下手臂，并没有睁眼，缓缓反手，轻握住我的手。

太平少年出嫁，势力大多在大明宫外，她口中所说的三成变数即是宫中内应。李隆基只要有这内应，就有机会抢在太平之前入宫，斩杀妖后！

我只知道是他，就觉得浑身都不痛了，很快走过去，握住他在一侧的手。

而这之后，李隆基是否能放过我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巨大的眩晕感，充斥着每一寸神经，我只知道被人抱住，却再也说不出话。

父皇登基后，三日内自宫中来了数道旨意，均要立成器为皇太子。

“永安？！”忽然一个大力将我扯下石凳，始终压下的血腥猛地涌上，一口腥甜猛地喷出来。单这两字，就已震得耳中嗡嗡作响。

却因府中无人接旨而一再耽搁。

他上身衣物已被脱下，尽是纵横的经年旧伤，还有不少很深的新伤。我只这么扫了一眼，就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只将视线移到他脸上，太熟悉的脸，从微蹙的眉心，到鼻梁，再到泛白的唇，这个场景太过熟悉，可却记不起是在那里。

李隆基呆呆看着那字条，过了许久才小心折好，将我放在一侧太平的卧榻上，轻用手背碰了下我的脸，柔声道：“大哥的字我认得，在来俊臣冤狱案的前后，他笔锋细微处已有改变。永安，”他的神色出奇的感伤，“我只知他爱你至深，却未料他在那时，就已给了你如此承诺。我比他，差的太远。”

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了成器。

听他提起成器，我心中一软，微微笑起来，没有说话。

可越是急越心跳的极速，手腕被攥的生疼，像是要生生掐断一样的疼。他还是这么不知轻重呵，当初我为他跪在王寰殿前，也是被他生生拽到膝盖尽伤，很多很多念头，断断续续地略过，再也连不到一起，就在手腕上的力道尽去时，终是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