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调 第六十六章（第2 / 2页）

这是一个女人最骄傲的事吗？我才明白，这真的是一个女人的幸福，你最深爱的男人，对你最坦白的渴望。

太平低声说了句话，他看着我，点头回了句，已惹得太平掩口轻笑。

那日直到黄昏，他才用锦被裹着我，抱我到窗口去看雪。

这一日晨起天就有些阴，到午膳时就已经开始落了雪。我到殿中时正是热闹非常，一个小内侍弯腰替我擦去裙角鞋底的雪水，我侧头看他应坐的位置，他正和太平说着什么，像是有了感觉，回头来看我，微微笑了起来。

我躺在他怀里，累得已经睁不开眼：“天都暗了。”他很淡地嗯了声：“那年断臂时也是个雪夜，我直到发觉医师脸近惨白，才明白伤势凶险。那夜我就在想，你在做什么？在读书，临帖，还是已经睡了。”

他不再说话，将我横放在塌上，那眼中有太多情意，浓得让人窒息。

李唐开国后，就有洪昉禅师在龙华寺建病坊，终年以化缘所得收留病弱百姓。历代下来已小有规模，但终是力薄，若能有官家扶持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可偏偏皇姑祖母特意提了李成器，却又多了些别的意思……

太长久的等待，我们等待了太久。

“说起你这病，太平和成器刚还在说，要朕扶持寺办病坊，”皇姑祖母凤眸含笑，斜靠在塌上看我，“你如何看？”

他的眷恋，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这个雪日午后。

当日迁居洛阳时，国子监老先生曾提起李成器这句话。世事变迁，如今再入长安，难道皇姑祖母真已下了决心，还天下与李家？

我心一下下抽痛着，却还是顺着他的话，柔声道：“就在想这些？”

长安，天下之长治久安。

他深情地凝视我，许久后，才说：“就这些，我当时只想知道，我的永安在做什么。”

大足元年，皇姑祖母自西入关，二十二日至长安，大赦天下，改元长安。

我匆匆扫了一眼四周，唯剩了仙蕙最常坐的地方。不觉心底有些发凉，但还是快步走过去，笑着坐了下来。刚才端起茶杯，就听皇姑祖母又唤我，忙又放杯起身。

漫长的缠绵中，他始终唤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告诉我，是他。

我忙笑着摇头：“永安自幼在皇姑祖母身边，每逢冬日都要大病一场，早是习惯了。”皇姑祖母颔首，示意我落座。

“还在下雪吗？”我仰头看他，然后就看到他眼底的重生的欲望。

我虽听不清他们说的，却也猜到与我有关，忙侧头避开，走入殿中请安。皇姑祖母身侧的张易之正在说着笑话，看到我立刻轻叫了声小县主。皇姑祖母这才笑了声：“永安，听说你回来后一直病着，可还是不习惯长安的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