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镜(第1 / 5页)
凌安知见势不妙,已经悄悄从车上下来,趁着混乱回到了小屋。见梁深晚满身血迹地靠在墙上,她本能地跑了过去。
只听“扑腾”一声,他向后倒去,梁深晚回神,有人向她奔来。
可他是军人,身上背负着国家的荣誉,他不能弃他的兄弟战友于危险中而不顾,他得出去和他们并肩作战。
周湳浦一把将她抱起,往小屋里退。
“必要的时候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是他来到“天鹰”时对组织宣的誓,他的生命早就交付给国家了,不属于他亦不能给她。
她听不到,她耳朵已经被嘈杂的枪声震得暂时失去听觉了。可她心里很高兴,好像不管接下来还会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害怕一样。
痴缠越久不舍越深,他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便毅然转身出去。
周湳浦放下梁深晚,才发现她现在已经满脸是血,但脸上却异常奇怪地挂着笑,肿着的脸笑起来很丑……
屋内地上的方安呈已经停止了抽搐,现在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半睁着眼,像死了一样。
他捧起她的脸,用袖子将血给她轻轻擦了去,试图跟她说话。梁深晚意识并不模糊,只是耳朵一直嗡嗡响,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可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
所幸,于丁宝和左引也下山来到了平地,掩护着周湳浦将梁深晚送回了小屋。
她急得使劲晃动着脑袋想要听清楚,下一秒突然被周湳浦搂进了怀里。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他身上清淡的松木味悠然入鼻,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之后,那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她辨别出那是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那张轮廓鲜明、冷峻又严肃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好看的眼底似有暗流正在涌动,高挺鼻梁下薄薄的嘴唇正一开一合地在跟她说着什么。
梁深晚靠在冰凉的墙上,手心里的温暖溜走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全身痛得让她不能动弹。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子弹正非常不长眼地擦过周湳浦的身体,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露在空气里的那截手臂上已经沾满了鲜血,骨指修长的手上一把短枪被他紧紧握着。
她猜得没错,她的周湳浦来了。
终于眼眶再也兜不住那些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冲出堤坝一样流了出来。她望着在枪林弹雨里穿梭的他,那双初次相见时好看的眉眼此时此刻就像是滚烫的朱砂烙在她的心头,疼得她连呼吸都很艰难。
沉重的脚步腾起细微的尘粒在她眼前飞起又落下,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到眩晕当中她都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高山松木的味道。
短短几米的距离,周湳浦走得非常辛苦,梁深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手攀在他的脖子上,微弱的呼吸洒在他的颈间。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双手将她搂住,摒弃所有的生死,只在那一刻,只有他们俩。
她叫了一声“阿湳”。
周湳浦单身射击,梁深晚全部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反抗确实是困难了些,但除了主动攻击,这个时候防守和躲避显然更有用。
周湳浦闻声松开她,视线交织的闭塞空间里,他捧着她的一颗心再也不想放开。身后的屋外响彻震天的混战要是不关他的事该多好,要是这只是一个常规演戏,甚至只是一个电视剧的片段也好啊。
对方的火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