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独己沉沙(第2 / 3页)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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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缯试着转动了下门把手,锁住了。
他刚从那边的事情里抽身出来,白翎和薛阳分头确认了两个曾是嫌疑人的女子失踪,她们共同的特征是同为AB型血,而且其中一个家属听说过她受邀去参加体检,就在失踪的前三天。如果他的预感没错,侯广岩和那个姓秦的搭档,已经再度出手了。
现在全队都在加急排查,王爱国在追查打给记者最早的电话来源;薛阳带人在追踪两个女子失踪前的行踪;白翎则在潜查给他们做全身体检的那家医院,也就是张英华儿子做手术后康复治疗的那家小型地段医院。
“那那更不行了,你现在出去,就算能穿过这群疯子,上了车,不管是警车还是出租,他们都会一路跟踪你,跟到你家,然后没日没夜地敲你家门问问题,啊呀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你听我一句,啊、我见过这种事,最后好好地警察都被逼的辞了职,别干这傻事儿,别往心里去啊。这群记者也就和苍蝇一样盯个一时,晚上晚点没人了再走,等过几天风头过了,他们就盯别人去了。”
保安师傅啰嗦着,千叮万嘱,才走开去帮忙驱赶门外的记者——堵得外面的警车都进不来门了。
浔可然站在宽阔的大厅里,觉得胸口闷的慌,前路被堵,妖孽横行,后路无从,那记者巴不得她回审讯室去大吼大叫,而身旁同为警察的人们,却并不都用友好的眼神看待自己,她甚至听得到角落里女警们的窃窃私语——边说还边对着她指指点点。
该去哪,哪里才能容下我……
站在大厅良久,腿脚都渐渐感到麻木时,可可才转身离开。她没有登上电梯,而是从旁侧的楼梯一层层爬上去,走上四楼法医科,再转角止步。喘息,抬手,一拳砸向身侧装饰走廊用的大瓷花瓶。
安排好一切时,大缯才发现已经到午夜了,门口的保安说浔可然没有离开过,她的手机是自己让她关闭的,但自己却没有把她好好的、看在视线里。他想不出偌大一栋公安局大楼,她还会去哪里,于是只能先找到法医科。
大缯退后两步,门的确锁着,门下看也没有灯光,但他拉开走廊的窗户,发现窗外挂着的空调外机还在转动。可可每次离开办公室都会关好一切设备,以免出意外。于是周大缯左右看了看,寂静的走廊里除了他只有风声,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圈,圈上挂着不起眼的小铁丝,只需三五秒,就能让他轻而易举闯入很多可可不让他进去的地方。
比如现在混乱不堪入目的法医办公室。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中可以隐约看见,文件等物品洒了一地,衣服也到处乱扔,大缯小心翼翼跨出两步,还惊讶不已地看到地上有个空的洋酒瓶。那一瞬间,心中暗叫了一声糟糕!如果是小偷,不会拿酒……他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验证,窗户边,侧躺在墙壁前地板上的人,正是浔可然。
瓷花瓶应声落地,碎成片的声音响彻着无人的走廊,久久回荡……
走进办公室,反锁门,可可仰起头,无声地喘息着,再低头时才看到,两只手都已泛着血,左手是刚才紧握拳时自己指甲划开了掌心,右手是砸碎花瓶时留下的伤,零零落落,血滴成泊。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了一会,起身去办公桌上找创可贴,资料、表格、曾建明尸体报告、小诊所的照片、一堆堆东西在桌上像一座座山,阻止着她找到创可贴,一团糟,每件事都是一团糟。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说我配不上姐姐给的刀……创可贴在哪里,我记得一直放在桌上的,为什么要把我当犯人一样堵在门口……纱布,平时随手拿的医药箱呢?为什么要那样指指点点把我当做嫌疑人……没有纱布纸巾也行,我当然知道姐姐的死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恨我…验尸我没尽力吗?报告我一天天催,我有努力去查案啊,我有……亲自去诊所找到你啊、拿媒体来刺激我很好玩吗?拿我努力查过的案子去当你那正义游戏的牺牲品,我哪里配不上那把刀,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你逼到这种境地,你到底……要什么?侯广岩……该死的创可贴他妈的到底在哪里!!!
浔可然一把挥开一桌的东西,所有东西都轰然被扫荡在地,发泄并不能驱赶对自己无力的痛恨,只会让自己更无力……
她慢慢沿着墙坐下身子,看着满手止不住的血滴,痛苦都分不清来自手上,还是心底。终于忍不住流下第一滴眼泪……然后咬着手臂,无声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