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假作真时(二)(第2 / 5页)
乐之扬悠然神往,轻声说道:“那就是灵飞么?”
“可是……”乐之扬犹豫道,“大觉尊者好坏难说,他若参透阴阳,也不知行善行恶。”
“人心易变,将来的事谁又知道?武功可杀人,也可救人,可惜世道浇漓,争强者多,从善者少,好好一门武学,落到世人手里,立刻变为杀人的利器。若非如此,别说一个大觉,传给天下人又何妨?”说到这儿,梁思禽意兴萧索,“转阴易阳术流入吐蕃,有人以之为善,有人以之为恶,好在天道微茫,均衡万物,善善恶恶,终有定数。倒是你……”梁思禽目光一转,凝视乐之扬,“悟出了驭劲之道,又何必拘泥于招式拳脚。”
乐之扬一愣,冲口问道:“先生的意思?”
“还记得那日湖边,我跟你说过的经文么?”梁思禽问道。
“记得!”乐之扬念诵道,“动而使之静,静而使之动,堂堂正道,致其歧路,浩浩之气,困顿难舒,故曰:不动而动,无所不动……”顿一顿说道,“这是《灵飞篇》里的话,以前我一直不大明白,经过这几次交锋,渐渐地有些明白了!”
江小流刻意与他结交,知无不言,朱高煦听说乐之扬便是道灵,更是惊诧莫名,当日他与道灵便有嫌隙,如此一来,旧恨新仇一并上心,看着乐之扬便觉生气。不过江小流刻意巴结,朱高煦心中受用,一来二去,两人形影不离,但有闲暇,便凑在一起嘀咕。乐之扬看得皱眉,水怜影却是微微冷笑,望着二人一脸鄙夷。
行了一日,无人追来,道衍啧啧称奇:“冷玄莫非遇上了什么变故?要么为何没有赶上来?”
乐之扬也觉疑惑,回头看向梁思禽,后者骑在马上无精打采,仿佛疲倦之至,随时掉下马来。乐之扬也不由心想:“莫非落先生早有安排,另派八部之主缠住了冷玄?”
如此马不停蹄,昼夜兼程,不日渡过黄河,经由山东北上,沿途虽有几个蟊贼,众人稍露武功,无不落荒而逃。
这一日,人困马乏,朱高煦叫苦连天,跳下马来,赖着不走。道衍无法,只好找驿站歇下,自己蓑衣禅杖,出门打探消息。
“不对!”梁思禽摇头道,“你只明白了一半。”
“一半?”乐之扬莫名其妙。
梁思禽漫不经意地道:“若能用真气,又何必用拳脚?”
乐之扬一愣,说道:“先生的意思,莫非要我用真气驾驭对方真气?”
“是啊!”梁思禽说道,“灵飞经练到绝顶就是如此,听劲通玄,以气驭气,到了那个地步,差不多就是天下无敌。”
等了片刻,梁思禽徐徐起身,信步走出庙门。乐之扬放下木柴,跟出门外。道衍心思缜密,狡猾如狐,为了避免他生疑,乐、梁二人心照不宣,说话做事,相互避开,数日来不曾交谈只言片语。乐之扬心里憋了不少疑问,道衍不在,正好与梁思禽相见。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僻静之处。梁思禽停下脚步,回头望来,含笑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乐之扬笑道:“为先生出力,小子不觉辛苦。”略略一顿,“落先生,你生我气么?”
梁思禽道:“何出此言。”乐之扬说道:“我将‘转阴易阳’的法门示与大觉尊者,泄漏了先生的神通法意。”
“何足挂齿。”梁思禽摆了摆手,“那日你做得对,止人于恶行,拔人于苦海,此乃大仁大义。乐之扬,我没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