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012年,阿里,成都(第4 / 7页)
地区领导都闻讯赶来,向院长了解情况,院长说:“我们跟大医院也取得了联系,那边医生也说必须尽快开刀清除血肿。看左书记的情况,恐怕要转移到成都才行。”
“那得多久,来得及吗?”这时施炜带着左思齐赶到医院,她连忙发问。
那名医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施炜抓住左思安:“小安,你做过这类手术没有?”
左思安面色苍白:“手术我做过很多例,但是……”她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正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仍处于半虚脱状态,站立不稳,再加上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父亲,她清楚所有可能的潜在风险与并发症,实在不能确定能否进行这样的手术。
高翔扶她坐下:“镇定,深呼吸。”
她坐下,依言合上双眼,努力想说服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心乱如麻,一时无法平静,痛苦地说:“我竟然没注意到他脑部高压,还在明知道他心脏有问题的情况下刺激他,我没法儿原谅自己。”
她点点头,重新开始进行胸部按压,然后口对口吹气,同时检查父亲的生命体征。她陷于一种情感停顿的状态,近乎机械地反复完成着心肺复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高原,已经体力透支,甚至也没有意识到躺在地上的人是她父亲。
救护车终于鸣叫着赶来,医护人员跳下车接手,这时她接近脱力,没办法自己站起来。高翔抱起她,一齐上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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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学军在狮泉河镇医院没有脱离危险,医生告诉左思安,她采取的急救与心肺复苏措施为抢救赢得了时间,但左学军除了心脏病发以外,更严重的问题是颅内出现出血,左侧肢体偏瘫,瞳孔放大,处于深度昏迷之中。
左思安要求查看他所有的身体检查结果,医生不免不悦:“我已经把结果告诉你了。”
施炜连忙说:“小安,你不能这样想。正因为你是医生,你才救活了他。
眼下他也只能指望你了。这个手术是不是很复杂,所以你没有把握?”
她摇摇头:“我从当神外住院医生第二年起就开始在主治医生的指导下主刀做大脑硬膜外和硬膜下血肿清除术,参与过高难度的开颅手术,这次只是微创清除血肿,虽然没有三维手术设备,也不算很大的问题,一般来讲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就能完成。但是……”
施炜握住她的手,恳切地看着她:“那就好,那就好,小安,一定要救救你父亲。”
一时间,她讲不出话来。
“对不起,大夫,我在美国做神经外科医生,所以需要看到他的心电图、血压、肾功能、CT、MRI 检查结果。”
医生有些惊讶,打量了一下她,二话不说,拿来了检查结果,她仔细看过之后说:“他颅内出血在右侧基底节部位,出血量达到80 毫升以上,已经形成肿块,破入脑室,脑干明显受压,具备手术适应征,需要马上进行开颅清除,解除脑疝的可能性。”
“我们医院没有做开颅手术的条件。这样的病人都必须转移。”
“如果不具备开颅条件,也可以试一下微创清除。”
医生苦笑一下:“院里倒是有一套颅内微创清除血肿的基本设备,但原本有一名来援藏的神经外科医生在这里工作,半个多月前已经回了内地,新的医生还没过来。我是一名普外科医生,旁观过那名医生动手术,但从来没有亲自做过这类手术。恐怕还是得等到转院到成都的医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