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七.决断(第2 / 3页)
这些人、这些事既已和她毫无关系,她又在这做什么呢?蓦地,她自嘲一笑,转身便走。未等有人发觉,已踏出了楼门。
她走得如此决然,有几个人倒是想要追去,却已不见她踪影。甚至嵇无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赶到门外,又悻悻而回,拍了拍江朝欢道:“你不去追她吗?哦,看你的样子好像活着都费劲。那,用不用我替你追?先说好,她要是动手我可不管了啊。本来就挺凶一个人,现在心情不好,不得把我活吞了啊……”
啰啰嗦嗦了半天,他终于打住了话头,良久,才听到江朝欢轻到几不可闻的回答。
“九衢尘中,唯有这里,非她留驻之地。”江朝欢的声音喑哑滞涩,低低送入他耳中:“天高云阔,她终于可以随心而活,为自己而活了……”
嵇无风无言,见他唇间褪尽了血色,左肩自己刚刚胡乱包扎的伤口仍在渗血,叹了口气,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在自己口袋里翻找起来。
亲生父亲的死,又该怎么算?
她逃避似地移开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那本是她最信任的人,江朝欢。
残阳如血,兔起乌沉,又是他身上折红英发作之时,也是,最后一次的发作。
霞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洞庭湖上,给清透的湖水铺陈了一层粼粼的金粉,透过窗纸,仿佛岳阳楼中也蒸腾起灿烂的水汽。
顾襄转过身,失望地合上眼睛。
“我记得从长白教带了不少伤药来着,哪去了?”
摸着摸着,嵇无风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自己已今非昔比了,便鼓足勇气,一把拉过他右手,想为他输送些真气。
她在江朝欢面上只能看到愧疚、那种她永远也不需要的东西。
生父将她视作筹码,博取前程;养父把她作为棋子,驱策行事。一切颠倒的遭际已足够荒诞,她所爱所信的那人,也只有一样的欺瞒与利用——她已能猜到,自聚义会以来江朝欢私下所做的,就是在查访谢酽身世。
他早就知道,甚至也在利用这个秘密谋求着什么。而误把他当做良人托付的顾襄,则是最好的替他遮掩、助他成事的棋子。为了稳住这个棋子,他独享着那个秘密,又想用一句对不起来打发走她。
顾襄只觉眼前一切都太过荒唐,偶然瞥到顾柔时,又见她眉头紧缩,盯着谢酽。而一旁的岳织罗仍是一贯的毫无表情,仿佛提不起一丝兴趣;沈雁回则淡然地把玩着折扇,偶尔看向门外,似在等待着什么。
无论是魔教二小姐,还是孟九转之女,顾襄始终不曾得到过别人一丝真心相待、片语关心,她的前二十年不过是个笑话,一如她在这世上尴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