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第2 / 3页)
妻子的言辞一天比一天尖刻凌厉,这让朱正铭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有时候也算过,自己一年的俸禄就那么些,还不够他们夫妻、儿女及下人们一个月的huā销。旁的不说,就算给妻子打两件象样的首饰,他都没有那个钱。别人看着他是个爷们儿,多么体面,可是他手里的钱从来都是紧紧巴巴的,要和同僚出去应酬,都是轮流出份子。妻子虽然掌着家,可是从来不给他多少huā用。
相比起来,家里兄弟几个,他觉得自己是挺窝囊的。他是老大,可是没有什么本事,身上只有个闲差,虽然大小也是个铁饭碗,可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底下的弟弟们,老2老三不说,四弟比他有本事多了,而且又娶了个持家有道的媳妇,看他身上穿的,戴的,素日里吃用huā销,哪里象自己这样抠抠索索的?
朱正铭再拿儿子的前程出来劝,妻子想了想,总算点了头。即便巴结不上,也不能得罪了人。
虽然劝动了妻子,他心里却有些悲凉,只有涉及儿子,妻子才会愿意从她的钱袋里往外数钱。自己这个丈夫早就被她当成了窝囊废,她对他不抱任何希冀,也不愿意在他身上huā费心思和钱财。
为什么当初的恩爱夫妻,会变成象现在这样?妻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似乎,是从她接过了管家的权力之后,她就一天天变了。
他自己资质平平,只能把光耀门楣的希望牵托在儿子身上。只会躲在母亲裙子后面的男孩子,长大了会有什么出息?家里的男丁,哪个不是这个年纪开蒙的?旁人怎么都没事儿?良哥儿这样,跟他母亲的过份溺爱有分不开的关系。
倘若他还有别的儿子,那也不用象现在这样心焦。
可是锦珠的孩子没了,剩下的两个丫头妻子看得死死的,绝不允许她们象锦珠一样钻了空子偷偷有孕。
良哥儿现在都大了,他纵然再有庶子,也对良哥儿的嫡长地位没大妨碍,可妻子就是容不下。
夫妻俩的关系比以前更加僵硬了。要说年少夫妻,开始总会有几年恩爱,可他和钟氏之间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什么柔情蜜意了。他也越来越不愿往钟氏屋里去。就算两夫妻必须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客客气气——完全不象枕边人,象陌路人。
不,可能这样才是她的本性,以前只是没有机会展露而已。
朱正铭在院子里逛了半天,胸中压着的那口郁气无处发泄。等他站住脚,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桃缘居门口来了。
反正在钟氏的心里,他这个丈夫已经无足轻重。她满心里只有自己的权力、银子和儿子。
杨重光的亲事,朱正铭倒是很热衷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祖父在时还能照看他一二,将来……父亲是指望不上的,儿子的前程,将来大约还得靠着弟弟的帮扶。杨重光娶了郡主,眼看着前程无量,这也是条路子。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妻子却不明白。朱正铭极不想见她,但是这事儿又不得不嘱咐她。
果然他问起预备的贺礼,妻子张口便说,太太那儿已经预备着了,他们不用再单送。朱正铭耐着性子说:“母亲那儿是母亲那一份,咱们也不能没有表示。四弟那儿咱们是比不了,象上次靖国公娶媳的那样预备一份也就是了。”
钟氏瞅他一眼:“你说得轻巧,上下嘴皮一碰,这礼难道能从天上掉下来?太太那一分是公中出,咱们要再送就得全从自己腰包里掏。送得轻了还不够丢人的,送得重了——人家念的也是四弟的好儿,什么好处都算在他头上,哪会把咱们看在眼里。旁的不说,就说前两回他来家里,可理会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