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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的邻居是妖怪(上·韦陀庙)(第2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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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没有空调,一到夏天晚上,大杂院里的男女老少都习惯出来纳凉,搬着板凳马扎卷着凉席,坐在胡同或者院子里。有下棋打牌的,凑到一起闲聊得尤其多。哪家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甭管真的假的,都容易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当时我就是这么听了几件发生在白家大院里的怪事。

那时院子里的人都揪着个心,觉得没准是大座钟又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想不开,在自己屋里上吊了,顾不上叫民警,赶紧把门撞开。进去拉开灯一看,那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子都叠着,根本就没人人影,新衣服新鞋也都不见了,只有桌上摆着一张大照片,就是那种黑白的死人遗像。

大杂院就是这么挤,家家户户都是一间房子半间床,另外半间多功能特别多,可以是厨房茅房加客厅,各家门口还要盖个小屋,用来放蜂窝煤和白菜,到处都堆满了东西。巴掌大地方住十几户人家,好处是邻里关系很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必发愁;缺点是哪家吃什么喝什么,都躲不开邻居的眼睛,不太容易有秘密。

那张遗像就是大座钟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自己把自己供上了。当时大娟子的奶奶也进了屋,吓得差点没瘫了。有胆大的看后窗户没关,到后院看见大座钟穿着新衣新鞋,坐在韦陀庙旧墙底下一动不动。当时我们整个院子里那些街坊都能看出来,躲在后院这个人根本不是大座钟。

可能有人知道天津有条胡同叫“韦陀庙”,其实我都说了,这次讲的地名都是编的,并不是韦陀庙那条胡同,解放前城里供韦陀的地方不止一个。因为人是越来越多,白家大院的院子里面,又起了一圈房子,也都住上人家了。如果看过冯巩演的电影版《没事偷着乐》,就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居住条件了。

这些事大多是街头巷尾的传闻,全是到夏天乘凉的时候听胡同里上岁数的人讲的,能有多大真实成分确实很难说,不过这家老辈儿非常迷信应该不假。“大座钟”每天到处串门子,也许她就是在家闲的,说起东家长李家短来,那嘴皮子赛过刀一般快,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掏,据我所知,也真说准过好几回。

住过大杂院的可能都了解,胡同里闲人太多了,尤其是那些家庭妇女,每天嗑着瓜子盯着进来出去的这些人,谁买的什么菜都逃不过她们的眼。虽然大多是热心肠,但也有些是气人有笑人无,不如她的她笑话你,超过她了又招她恨。妇女们看见大座钟买了新衣服,都觉得很奇怪和异常气愤。

据说整个白家大院,以前都是二大娘姨奶奶家的祖业。那个老太太生前很迷信,供养着宅仙,能算命会看相,说谁家要倒霉了,谁家就一定出事。她死后还没出殡,尸体停在这院的某间房子里,夜里接连不断有黄鼠狼过来对着棺材磕头作揖。这事很多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可他们都没亲眼看见过。

大座钟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平时都是省吃俭用,每年春节至多给孩子添身新衣服,两口子多少年来只穿旧衣服,连双不露窟窿的囫囵袜子都没有。妇女们羡慕嫉妒恨,于是向大座钟打听,问为什么买新衣服新鞋,是发财了还是不打算过了?大座钟当时显得挺高兴,说过两天老太太就来接她,要走了。

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反正不太喜欢二大娘,因为她是院子里最闲的人,长得特像某高音通俗歌星。一米五出头的身高,脖子脑袋一般粗,满头乱蓬蓬的短发,小鼻子小眼,架副黑框的深度近视眼睛。一开门就能看见她背着手在院子里转悠,到谁家里坐下就不走,所以我们院里的小孩都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大座钟”。

从大座钟醒过来之后,再也没犯过神经病,人变得木讷呆板,眼里那挺邪挺贼的光不见了,再没说过那些不知所云的怪话,和以前完全不是一个人了。问她是怎么回事也说不知道,就好像这人身上的魂少了一部分。很快那片平房就开始拆迁改造,白家大院以前的老树和韦陀庙的旧墙全没了。

旧天津有个特点,就是庵多庙多。另外因为有很多租借地,所以教堂也多,天主教堂基督教堂都有,现在也保留下来不少。不过庵庙宫观留存至今的不过十之一二,仅从地名上还能找到些踪迹,像什么“达摩庵、如意庵、慈惠寺、挂甲寺、韦陀庙”之类的,多得简直数不过来。我住的那个大院叫白家大院,以前就曾供过韦陀。

那片平房大杂院,现如今都变成了高楼,很少有回迁的住户,以前的邻居们全搬走了,很少有机会再遇到。2000年春节,我去我亲戚家拜年,听说大座钟两口子用拆迁款,又借了些钱买了套房,搬到了外环线附近;没住两年,那边又拆迁,只好第二次搬家,从此没了消息,也不知道后来过得怎么样了。

我上中学的时候,每个暑假都是寄住在亲戚家,今天就想给大伙讲讲这段经历。虽然时隔多年,但是为了避免给当事人找麻烦,我还是不用具体的地名了。说话这地方,是位于天津老城区的一个大杂院。

院里的人不敢问得太多,主要是都知道大座钟脑子有毛病,万一说着犯忌讳的话把她惹着,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谁也担不起那份责任,闲人们更愿意隔岸观火,躲在一旁看笑话。不过大座钟说她家老太太的鬼告诉她,过两天就要走了,那时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怎么走?是死了还是直接飞到天上去?

白家大院资格最老的住户,是住在院子最里面的一家。这家不姓白,两口子三十多岁不到四十,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单位效益不景气,没班可上也不发工资,平时就在家待着什么都不干。男的我们叫他二大爷,哪个大杂院里都有这类称呼,显得邻居跟亲戚似的,他媳妇我们随着叫二大娘,这女的就不是个凡人。

那天晚上,还和往常一样,大伙都坐到胡同里乘凉吃晚饭。大座钟自己在家吃捞面,按老例儿出门前都要吃面条,图个顺顺利利。她换上新衣服新鞋,但没出门,而是回到屋里把门反锁了,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屋里就再也没动静了。邻居有上岁数的心眼好,怕她犯了病要出事,主张过去敲敲门问一声。

我听过印象比较深的几件事。其一是解放军进城的前一天,早上天刚亮,就有人看见在这院里有老鼠搬家,大大小小的老鼠过街时,把整条胡同都铺满了。住户们都没想到这有这么多耗子,那些上岁数的人愿意说这是要改朝换代,仙家都出去避乱去了。我觉得也可能是打炮吓的,发大水那年同样出过类似的事。

夏天的晚上很闷热,哪有人把自己关在门窗紧闭的屋里,又黑着灯,憋不死也得中暑,可院子里的街坊们,大多不愿意找麻烦,担心大座钟犯起病来不好对付,十点过后就陆续去睡觉了。到了十二点前后,大娟子的奶奶不放心,过来敲了半天门,可那屋里黑灯瞎火,一点动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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