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纵杀(第1 / 2页)
“去年那朱地道一掷千金买了张鸳鸯绢,纳了草果铺子老板的闺女当小妾,噢哟可是出了大风头,可惜今年气运不行,鹿溪书院闹了阴事儿他破了大财,家宅闹没了,这可不没了颜面在咱淮水待下去,也不晓得去了哪里咯。”
“我听卖糖串子的李老二说他去北境了,听说那边快打仗,姓朱的冒着性命危险去寻寻机会,指不定发着国难财又能富起来。”
“那边都穷成什么样子咯,哪里能发到什么财?如今这些官贪呐!若没点银钱去喂,哪里肯你做什么生意你说对不啦?”
“害,这几年北境那边人心惶惶,北襄那头老虎动不动就发难,亏得翟家北遥军几十年如一日的镇守在那儿,不然早早打过来了。”
“皇帝老儿都不急咱们怕个啥,纵使北襄打到临城去,最吃不到苦头的就是咱们,商贾虽被瞧不上,可真金白银的家底多实在啊,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每年大雪节气后的一日,便是大齐的点香集会,由当地的尼姑庵各设点香处,以当年春日辨香胜的那款香粉加雪水搅成花泥,以香签为笔,点在未出阁的女子额心中央。
习俗流传了千百年,寓意大抵是敬奉花神,点了香额的姑娘都能如冰雪般皎洁,如花般清香自爱。
虽说点香额的只有姑娘家,可每年的这一日,几乎是万人空巷,都聚集在尼姑庵门前,等着这些花颜少女点香过后布摊展绢。
闺阁里头的女红手艺起码能彰显姑娘大部分的贤惠,这般人山人海前大方的展示出来自己的亲手绣的绢布,谁人喜爱就出银钱买走,问了姓氏父名,改日捧绢上门提亲是一贯的现象。
至于那些买绢的银两,姑娘们是不能带走的,统统捐给尼姑庵,以谢筹香集会的苦劳。
几个穿着讲究的胖男人坐在尼姑庵对面的茶棚子里谈话,一口茶一口肉饼的咬着,讲话间口齿雾气腾腾。斜对面的人群突然炸开,尖叫唏嘘着有人聚集过去,黑衣裳的男人对小二招了招手:“那边怎么了?哪个这么早就出价了?买的是谁家的绢子?”
顶不过十来岁的小二揣着手弓着背应下,匆匆跑去人堆里,过了会儿子又喘吁吁的跑回来,给他们说:“额香都还没开始点呢,不是谁买了娟子,是有人在尼姑庵的侧巷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胖子拿着筷子剔大黄牙缝里的肉渣,含糊的问:“死的哪家人?”
坐他旁边的男人大手一挥,笃定道:“只有惊叫没有哭喊,那指定不是咱淮水镇的人死了!”
“那可不好说。”
淮水镇不是寻常小镇,此地近临城,很是富庶,商贾在别处不受待见,在这里可谓是扎堆的高贵,小街上拽个挎篮买卖的人,家底都相当厚。
所有的人都有钱,但是不知到底谁最有钱,于是乎,这几十年来最能显露身价富贵的,便是在这点香集会上买绢了。买几十张的不叫有钱,以千银买一张的才叫大款,不挑样式最精美的,反倒要挑最平平无奇的,才能显得物无所值,很是富贵多财。
有的人便借此开了赌局,赌的便是今年点香集会哪家员外富绅最是豪爽,也赌哪家的姑娘绣的绢子最是不堪入眼乃至得高价。
好好的点香集会下藏了这样多的心思和把戏,一来二去,即便是天寒地冻,前来围观的人还是多的出乎意料。
没有日头,积雪化的很慢,天还没大亮,镇上唯一的一家尼姑庵前已经是人头攒动,现场搅香的尼姑们从容不迫,雪水和花粉,合成了有些粘稠的香泥,雪天里弥漫出浓重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