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二百七十六章 杀(第1 / 5页)
霍十九疼惜的搂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不过才十五岁,就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而他陪伴他的这些年,他二十九岁了,心却已经仿佛已经九十二岁般疲惫。
然该坚持的,该奋斗的,他决不能放弃。他若有片刻松懈,家人的安全难保。
“皇上。”霍十九声音冷静的扶正了小皇帝,用袖子为他拭泪:“容臣逾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事已发生,就算再生气,怨恨,也都于事无补。咱们此时如若有半分的松懈,丢了的很可能就是性命!”
“我不在乎了,我没脸活着!”
寝殿所在院落自一大早就无人敢进,也因有景同的吩咐,小内侍们才乐得不到近前来找死。他们是不敢随意议论主子私|密之事的。可这个才刚炸开的消息未免太令人咋舌惊愕了一些。纵然是他们早已断了根的。也总忍不住好奇。
他们这些阉人,多了个最贵重的同类?!
因屏退了所有内侍和侍卫,无人打扫的空旷院落中覆盖着一层白雪,隐约只见有一行足迹从院门前延伸至廊下,这会子也几乎要被新雪覆盖住了。朱墙琉璃瓦之上,昏暗的天空低垂的似随时会砸落下来,空气也冰寒窒闷的让人背脊生寒。
寝殿内炭火燃着,温暖如春。却暖不透人心,野兽般疯狂嘶吼已经沙哑,小皇帝却扔手持匕首,一下一下疯狂的扎在锦被和棉褥上,刀锋抽出,带起飘飞的棉絮。
景同跪在皇帝身侧,泪流满面,叩首连连:“奴才求您了,皇上,求求您千万保重龙体。您千万爱惜自己啊皇上!您不瞧奴才,好歹瞧瞧锦宁侯啊!您只管这么着。锦宁侯也心疼着呢。”
蒋妩想起那一日霍十九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喝的酩酊大醉之后发生的事。指尖触在脸颊和脖颈,似还感觉得到他的泪灼着她,直灼在她心里。
以霍十九对小皇帝的忠诚和心疼,这件事昭然天下,对他的伤害不会小于对小皇帝的。
蒋妩以袖抹了把额角细汗,抓了随意搭在梅花桩上的锦裘披上,快步往外走去,随口吩咐:“备马。”
“夫人要出去?”冰松小跑着跟上,高举纸伞为蒋妩遮雪。
她今日高高扎了个马尾,黑亮长发直直的垂落腰间,因方才与人过招,运动身热,头顶和肩头落雪都已融化,打湿了头发和肩头。
“滚!你们都滚啊!”小皇帝的匕首因用力过猛插|入床板,废了很大的力气也拔不出来,反而将自己闪的跌坐在地。
他双手抓住头发拼命撕扯:“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的干净!”最后语声渐落入喉间,抬头四处看看,忽然爬起来猛地往床柱撞去。
“皇上!”霍十九当在他身前,小皇帝的头撞上霍十九的腹部,两人一起跌在龙榻,也将景同和曹玉下出满身冷汗。
“皇上,您没伤着吧?”霍十九顾不上腹痛,忙扶起小皇帝,见他头发蓬乱双目赤红的癫狂模样,心若刀搅一般:“皇上,您听臣说。”
“朕不听!你们都在笑朕吧!都尽情的笑话朕去吧!你不是早就厌烦朕了吗?早就觉得朕是个累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吗?你尽管去吧!我今儿个一头碰死,也免得上愧先皇,下无颜见黎民百姓!”说到最后,他已不自称为朕,眼泪滂沱而下,像个无助的孩子。
冰松瞧见就劝:“夫人还是先更衣在出去,免得感冒了风寒。您还要照顾小世子呢?”
蒋妩闻言,飞快的脚步便是一顿,随即往内宅去。
她可不想再感冒一次,又是好几日不能抱儿子。一想到七斤软绵绵香喷喷的小身子,可爱的小脸上常在的笑容,蒋妩就觉得心都要软化成水了,再焦急霍十九,也不想减少与儿子相处的机会。
回了卧房,更衣准备,还吃了冰松预备的姜汤驱寒,将头发擦干又戴了暖帽,这才吩咐人去牵了“乌云”,一人一骑踏雪往皇宫方向而去。虽马儿骑的飞快,蒋妩却知道,宫墙她是进不去的,霍十九这会子必然入宫,但也不是立即就会出来的。他要面对的麻烦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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