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景帝的雄心(第4 / 5页)
平城之围,那是自三代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在这以前,没有哪一个帝王给外族围困,差点活捉。尽管有春秋时代的外胡大举入侵中原,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如此耻辱,谁能忘怀?
就是这样一个给后世之人骂为无行,无为君之表率的流氓,却记住了仇恨,周阳要不感慨都不行。
不仅周阳感慨,景帝也是感慨万端:“朕接到长城大捷的捷报,朕赶到高庙,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通,叩头把额头都磕肿了。周阳,你不会笑话朕吧?”
“请问皇上,是何人?”在汉朝,就有人如此看法,与后世的科技立国相近,周阳很是惊讶,声调略有些高。
然而,景帝并没有回答周阳的问话,而是接着道:“他不仅以为华夏最大的优势在于文明与技艺,还说要想永靖边境,唯有攻入漠北,彻底解决匈奴问题。”
“攻入漠北?”周阳很是惊讶。
要解决匈奴问题,只有攻入漠北,周阳对此深表赞同,并不吃惊。可是,这人既有如此宏大的愿望,还深谙文明与科技的利害,那就不是一般的人了,这才是周阳惊讶的原委所在。
景帝微一颔首道:“与匈奴早晚有一仗要打,这不是朕一个人如此想。先帝,高祖,都是如此想。高祖之时,国势不振,无力与匈奴抗衡,高祖这才不得不行和亲之策,忍辱负重,为大汉争取复仇的时间。”
“不!”
周阳斩钉截铁的道:“皇上,臣不仅不敢笑话,反倒是钦佩无已!那是皇上对匈奴痛恨,方才叩头如捣蒜,方才痛哭流涕!臣相信,凡为华夏男儿,皆在痛哭!”
景帝眼里闪过一抹感激之色,大是欢悦。皇帝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如此奇耻得雪,他能不激动吗?周阳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抚抚额头,景帝摇摇头道:“说得有些远了。自高祖之时,大汉就一直在争论一个问题,那就是与匈奴这一仗,是大打还是小打。小打,只在边境上狠揍匈奴一顿,就象周阳你如今所做的一样。你打败了匈奴,匈奴肯定要复仇,要来进攻大汉,我们可以象今年这样,依然在边境上打,不去攻打匈奴的腹心之地,这就是小打。”
略一停顿,景帝接着道:“小打有小打的好处,那就是代价小,国力损耗不大,伤亡不重。可是,我们只能在边境上打,最多就是偶尔深入匈奴的腹心之地滋扰一番。虽是把匈奴打疼了,却不能彻底解决匈奴,匈奴会舔好了伤口,再回过头来打大汉。”
叫春陀送来一个描金匣子,打了开来,取出一卷绢帛,展开,递给周阳,道:“你看看,这是高祖驾崩前用指血写就的血诏。”
周阳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不雪吾耻,非吾孙”七个字,字迹虽然不再如先前一般鲜活如血,可是,血迹宛然,让人一见便知是用鲜血写就,不是用朱砂写的。
景帝以沉痛的口吻道:“高祖性豁如,凡事不会记在心上,过了便算。即使未遇之前,太公与兄嫂不给饭吃,也未放在心上。可是,独对平城之围一直耿耿于怀,至死不忘,写下此诏。朕从先帝手中接过此诏,接过的就是仇恨与耻辱。若不是周阳你大败匈奴,洗雪平城之耻,此诏将由朕传于后世之君,还不知何时方才雪却耻辱!”
来到汉朝,周阳听说刘邦很多轶闻趣事,远非后世声口相传的那般鄙恶,更不是项羽骂的“过市贪杯的小人”,自有一种豁达的气魄,就连他年青时遭受父兄的白眼与骂斥也未放在心上。
唯独对平城之耻耿耿于怀,至死不忘,让人感慨万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