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帝王心,臣子恨(第1 / 4页)
有一天,他对着大殿上的群臣说道,威候的二儿子都会背论语为政篇了。
群臣惊讶,那个曾被先皇称赞过的谢二少站在人群中,微微低头,脸上没有表情,宠辱不惊。
其实说起来他才应该是兄弟之中最有潜力的。然而武有慎皇子,文有嘉皇子,他们实在是太过出色,启皇子,就被掩盖了。
很小的时候,他跟着兄长们玩耍,就知道大晋国有这么几户人家,是很厉害的。这一点,从他们的家族子弟身上就能看出来。
谢家的谢大谢二,一个打架厉害,一个擅长谋划,很难对付,就是大哥二哥也时常吃亏。司马家有一个书呆子和一个阴险小人,小的听大的话,大的不喜欢打架,小的就被约束,倒是不怎么担心。李家莫家章家的这几个人,祖父辈都是将军,极重门面,但打架从来当仁不让,下手狠。至于赵家其他家几个,则是狗腿子,或是苦着脸冲锋陷阵或是兴奋的摇旗呐喊。
小时候打架玩闹,自然都是瞒着大人的,就算是打输了的一方,也会遵守约定不找大人评理。那时候自以为做的很隐蔽。
他从来都是在皇兄们的庇护下观战的,对此感受不深,只是某一次偶然听到有几个小太监说大皇兄与二皇兄被父皇打了,才知道其实大人们都看在眼里。那一次他没忍住,主动向母妃诉苦,母妃斥责了他,然后父皇很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宫中见过那几个小太监。
阴暗的大殿中,一名佝偻着身子的朱袍大宦官正伏跪在地上,低声的说这些什么。
大殿阴暗,早已被士子儒生与御用文人夸耀了无数遍的“冬则暖阳地起,夏则秋霜附下”的大殿地面,便十分寒冷了。大宦官的膝盖其实是不好的,但该跪的时候他比谁都跪的快,跪的正,跪的理直气壮,所以今天也不例外。更何况,上面那位致使大殿气氛几近凝滞的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像往日那样,让他起来说话的打算。
“谢二到底还是去了......”
晋帝喃喃自语,离着老远的距离,大宦官立即闭嘴,额头触地,纹丝不动。
“呵呵,到底还是爱惜羽毛的,哪怕知道他去会落人口实,但终究还是去了。谢二还是那个谢二,永远瞻前顾后,谢家在他手上,也只能守成。然而就目前而言,守成守成,也要守得住才行。”
后来,出宫溜达胡混的次数就少了。最后,大皇兄去了边军,二皇兄去了太学院,跟谢大谢二的父亲读书,再后来,他也去了。
那时候的谢大风华正茂,哪里像现在这样的癫狂跋扈?他是司马大将军的得意门生,司马家的老小比他低半头,偶尔大皇兄还朝,与他也是把臂同游,恨不能抵足而眠。而谢二,更是胸中经纬,内蕴韬略,更让人钦佩的是,他纵横黄晶河畔从无败绩,姑娘们对他又爱又恨,被他抢了姑娘的人却偏偏不知为何不记恨他。
他的父皇有一次在秋狩上喝多了,过生子当如谢二少,让他很惊诧。虽然老皇帝之后又说了然吾有慎与嘉,他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父皇说了三个人,这些人都与他有很大的关系,但没有他。
他觉得他可以,可以做的跟他们一样好,不,是比他们更好,更配得上那一句生子当如。
于是后来他坐在了大晋国最高的位置上,俯瞰山河。
大宦官知道此时不是自己能够插得上嘴的,于是继续纹丝不动。
晋帝又说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无趣的挥了挥手,也不知那大宦官是怎么看见到的,居然就顺势起身,然后行礼,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大殿。
大宦官出去之后,大殿中就只剩下了晋帝一人。
在大殿中来回走动,晋帝看似颇为悠闲,他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一手后背,一手微微悬于身前,身体挺得笔直。
当年年幼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皇子,身体就很笔直。只是得不到太多的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