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章、化境(第2 / 3页)
他先去了流花湖公园,在湖边一株垂柳树下展开画卷,静静的站了一个下午。这是他刚到广州时养剑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休复了秦渔受损的灵性,也是在这里“非礼”了齐箬雪。接近黄昏时他离开了流花湖,打了一辆车去了白云山。
白云山是个好地方,九州龙脉南支入珠江平原滋养生机之处,从风水角度看,没有这小小的山脉余势,没有山下流过的珠江,就没有人烟自然汇聚成形的广州城。游方在广州这么久,除了那次陪牛老吃早饭,竟然从未在白云山中练功,回想起种种缘由,都觉得不可思议。
让他定坐行功恢复神气当然可以,但要进入那玄之又玄的空灵忘我之境却很难,半个时辰之后游方睁开了眼睛,自己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方才朦胧领悟到一些东西,却还不能印证透彻。
师父刘黎传炼境心法时曾提及:“若空中不得灵,则于定中求空;若定中不得空,则于静中求定;若静中不得定,则于动中求静;若动中不得静,则于灵中求动。是为风水轮转、生生不息,见境总有可证,化而相携。”
口诀的最后有点深奥,游方此刻却忽有所感,就按师父说的做吧。他不再于密室中枯坐,而是从衣柜里取出从郴州买来的五色丝线,坐在桌边开始完成一件昨天计划好的事情——给那枚蜻蜓眼琉璃珠编织配饰的璎珞,做为秦渔的剑穗。
五色丝线在指间穿梭,编制成精美的纹路与流苏,游方的手很稳、很灵巧,四寸长的璎珞共计九百九十九个结,动作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给秦渔配上装饰琉璃珠的剑穗,游方轻轻抚摸着剑身,就似抚摩着她的肌肤,然后还剑归鞘携于腰间,看神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自言自语道:“看这璎珞,我的功力已有,当以秘法印证感悟,我能做到吗?……无论如何应该出门一试,却不必走太远,天下何处无山川,机缘总在际遇中求。”
游成元眉头一皱却没吱声,抬起胳膊手拎着背带随包走。那大汉将包扛到肩上,然后就听见噗通一声,他身子一软,双膝、双肘着地栽倒在站台上,腰闪了、脚扭了、膝盖磕破了,手也在地上撑破了。
怎么回事?游成元肩上那个包从背带下坠的形状来看似乎有点分量,但是一个女人背着似乎并不费力,看上去沉也沉不到哪里去,但其实要比大汉想象的沉得多。里面装的是传统洛阳铲改进成的探铲,铲头口径很小,是用来探测地底较深处泥芯的。
除了铲头之外还有铲杆,铲杆都是外径三公分的无缝钢管,每一节有七十公分长,两端有螺纹可以一节节首尾相接成一支长杆,拆卸之后携带起来十分方便。包中这套探铲一共有十二节铲杆,分量加起来有八十多斤,整个相当于关二爷的冷艳锯啊!
一条大汉卯足劲照说也能扛动这么重的东西,但他把包抢过去的时候,游成元一只手提着卸了大部分的重量,等到他将包扛上肩,游成元暗中一松劲,八十多斤的分量陡然都压在肩上,那大汉非趴下不可!游成元还算手下留情,手没有完全松,兜了一下没放的太狠,否则那汉子别想自己再爬起来。
大汉趴下了,包还在游成元手中,她又很轻松的背回自己肩上,就似什么都没发生,不动声色的迈步前行。那大汉单膝跪地勉强撑起身子,一脸痛苦的在后面喊道:“小姐,我受伤了,你不能走,陪医药费!——我们民工就这么好欺负吗?”
他站起身来,又将画卷藏于袖中走出房间,那些琳琅晶莹的矿物晶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游方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其中一枚燕尾双晶香花石。
这枚晶石与他送给屠苏的那枚燕尾双晶明净石外形与结晶形状是一样的,物性非常相似但有微妙的区别,另有其特点。它不是完全透明的,内部有芙蓉花瓣一样非常漂亮的纹路,呈波浪状分布毫不杂乱,以之为灵引凝炼神识,既可以汇聚环境中的各种地气缠绕,同时也能洗滤周围杂乱的物性干扰。
至于它能汇聚缠绕什么、洗滤澄清什么?晶石本身没有生命,在于施法之人如何运用,只要掌握了灵觉,布下特定的风水阵法时都可以借助它。另一方面,这枚晶石的材质物性偏冷,以神识激发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暖意,来自芙蓉花瓣状的波浪纹路,含蓄、内敛、却有着绽放的激情。
如果不是用在风水法阵中,就将它放在环境中,又会与什么样的人产生什么样的共鸣呢?这枚晶石本身还缺乏游方想要的某种灵性,须移转灵枢化入欲炼之境。
游方带着画卷、秦渔与这枚燕尾双晶香花石出门了,一走就是两天两夜。
游成元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谁欺负你了?早告诉你很沉别闪着,你还非得抢!还能爬的动吗?那就跟我爬去站前派出所,交待清楚你是怎么在站台上打劫的!”
就这回头一眼,将那大汉吓了一个哆嗦,好半天没敢说话,这姑娘从后面看着很正点,可是冷不丁回头瞪你一眼,也忒惊人了!他趴在站台上,引得不少旅客好奇的观望,而游成元已经不紧不慢的走远了。附近几位戴着同样太阳帽的大汉赶来,问了几句,却没有追过去。
游成元走出火车站,看着站前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微微撇了撇嘴角,心中暗道:“这地方可够乱的,成成跑到这里混,确实挺锻炼人。”她往远处望了一圈,朝着流花宾馆方向去了,与弟弟游成方一样,到了广州也选择在此处打尖。
……
游方在家中定坐,却怎么也进入不了那空灵忘我的心境,他这一天来经历的事情太多,身心受到的各种冲击与扰动都极大,别的不说,仅仅是昨夜与齐箬雪那近乎疯狂的缠绵,身体与精神都不可能完全的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