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推敲(第3 / 4页)
“身在俗世而心中尘世,却处处讲究着要脱俗入尘,这不就是矛盾了吗?”
“不拘于外物而钟情于内心,这哪里是矛盾?”言恕轻轻摇头,并不赞同花恨柳的观。
尤其令花恨柳无言以对的,是言恕回答时所引用的话,却也如白天时那句“恕者如心”一样,都是儒者们才会的教,于花恨柳而言,言恕此时这样回答反倒是有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意思,这在他听来,当然会心中不舒服了。
“我这时候来,是因为白天的时候不能来,这个时候来与白天来也并不不同……”不见花恨柳应话,言恕又道,只不过这一句他是回答之前花恨柳的疑问。
“你这话不就又矛盾了吗?”花恨柳这一次起来时便心了很多,由于吃了之前的亏,再次提起“矛盾”,他潜意识里也尽量反复揣度着莫出什么纰漏后才问出来。
“刚刚坐下。”这名僧人自然便是言恕了。只不过花恨柳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这月色的原因,言恕看上去要比在熙州时显得更加苍白了许多,唯一与那时无异的大抵也就只有他那双平静的眼睛了。自白胜死后他的眼神便一直是这样平和,此时见花恨柳回来,也是一样平和,并无半见到故交时的喜悦。
“都这个时间了,你大可明早过来。”花恨柳坐下,为言恕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身侧,自己倒了一杯后却匆匆喝下,似乎是很久没有喝到水的样子。
“咸了?”言恕轻笑问道。
“还以为这寺中的咸菜与俗世中的咸菜有什么不一样呢,却原来都是吃不着肉,吃多了也都是一样的渴。”花恨柳抱怨着又将喝空的茶杯满上,调侃道。
“这里本来就是俗世,又哪里会与俗世有半的不同呢……”言恕轻轻摇头道。
“不知道先生又看出哪里矛盾了?”方才花恨柳称呼他为“大师”,此时他回敬花恨柳为“先生”,这两人也算是彼此应和了,除却两人谈话的内容不算,单只是两人对彼此的称呼也足以在历史上写下开创性的一笔了。
当然了,若是将两人话的内容算进去,那这具有“开创性的一笔”便会多少带有些许滑稽的意思,这应该是世人所不想的吧。
“你先一句白天不能来,又黑夜与白天来并无不同,岂不是也等同于黑夜不能来吗?”关于这一前后矛盾之处,花恨柳还是有把握认清楚在意思上是不通的。
“我白天不能来,是因为白天时这寺中与黑夜时不同;我白天与黑夜没什么不同,是于我而言白天黑夜都可通行……这也没有什么不通的地方吧?”
“哦?”花恨柳微微惊讶,反问道:“不知道大师所认为的‘尘世’是什么样的呢?”
“这里是什么样的,尘世就是什么样的。”言恕对于花恨柳称呼自己为“大师”一事并不在意,他一边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那里正是一个人的心门所在。
言恕的意思,尘世便是一个人的内心,内心是怎样的,尘世便是怎样的。
“如此来不就矛盾了吗?”花恨柳不解,反问道。
“哪里矛盾了?”言恕轻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