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洞见 四十五、（第1 / 2页）

来主道：“6娘子是和顾郎君夫妇一起来的，还是男装打扮，6娘子不能在陈家坞呆得太久，请郎君去相见。”

陈操之即命来主去把其他人都唤醒，要连夜赶路婵急回客房收拾东西，都是郎君的书册画卷、衣履用具等，比较凌乱，耳听得门外人喧车闹，其他人都已经准备上路了，她还没收拾好，心里很着急，手忙脚乱收拾好，提着个大包袱出门，飞快地下楼，庭院里空空荡荡，郎君和冉盛他们已经赶路先行了，急得婵跑着追出去，忽听身后有个柔婉的声音道：“婵，郎没说要带你去吴郡啊。”

婵回过身。见幼微娘子立在坞堡廊下，赶紧走过去道：“娘子，婵服侍郎君惯了的，郎君怎会不带我去！”

丁幼微道：郎是去吴郡迎亲啊，6娘子身边婢仆有多少”郎会愁无人服侍吗？”

镇的冬夜一片寂静偶尔听到屋檐下“嚓”的一声象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婵心想；这应该是屋檐冻结的冰条坠落雪地的声音吧？远远的镇路口传来几声犬吠，是有夜行的人走过吗，这样的寒夜赶路，应该是有急事吧，又或者家乡不远，想早一刻回到家乡呢，今日都已经是正月十七了一

案上一盏油灯晕黄地燃着，这是操之郎君的习惯。操之郎君夜里睡觉喜欢点着灯，婵记得郎君幼时没有这种习惯，难不成长大了反而更怕黑？

婵睡不着。又不敢辗转反侧，这客栈的床榻稍微一转侧就“嘎吱”直响，她怕吵了操之郎君，郎君的床只与她隔着一架竹屏风，可以清晰地听到郎君轻微而悠长的斯声

婵心里是既欢喜又忧虑郎君真好，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郎君待她太好了。真心把她当作亲人呢，但若是她真的得了刷犬狂疾那就太可怕了。她才二十五岁啊，就这样死也太惨了，前些年她与青枝等四婢陪着幼微娘子在丁氏别墅的那所院中，清静而冷寂，仿佛一条没有曲折的河流，河上孤舟，就那么随水流去，就那么寂宾终老，自重回陈家坞，一切都有了生气，觉得这样才是有滋有味的日子啊，虽然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但感觉是完全两样的，她很想看到郎君娶6娘子进门，她要一直服侍郎君

婵翻来覆去的想，余底总也晤不暖，身子缩成一团，头昏昏沉沉，案上油灯的灯焰摇晃着，忽然灭了，但客房内并不显昏暗婵迷糊迷糊想，有月光吧。映着雪，象白昼一般一

东操之一行三十余人因婵被恶犬咬伤而在青甸镇多歇，十七日一早重。道路积雪难行，午后行至余暨县北时遇到族兄陈昌，陈昌是昨日从陈家坞动身的，奉族长陈咸之命前来山阴探望陈操之，月初陈氏占田案结束后，陈咸曾派人向陈操之报信，让陈操之放心，当时陈操之回信说本月十五会回陈家坞，陈咸见腊月十六了，陈操之还未回来，是以命陈昌前往让。阴问讯，随月陈昌前来的还有丁氏的一名管事，因为丁春秋月初从扬州回到钱唐，丁春秋与散骑常侍全礼之女的婚期就在本月二十，若陈操之不能参加，那就太遗憾了，在吴兴郡土断复核结束后刘尚值也已回到钱唐，而且据说徐邈、顾恺之会在二十日前赶到一

陈昌得知婵被恶犬咬伤，并不以为意，只与陈操之说占田案之事，钱唐县吏倪泰斌流放淮南充作兵户、检举陈氏的三户农户罚作苦役三年，但扬州治中从事温济对幕后主使的贺氏和6氏却未深究，因多贺氏派来与倪泰斌联络的那个典计已不知所终，温济不可能彻查到6俶头上。因为这必将牵扯出五兵尚书6始

贺氏家主贺隋被解赴建康下廷尉问罪之事已传至钱唐。陈氏族人都觉出了一口恶气，陈昌道：“十六弟，这次也多亏祝公子相助，不然的话也处置不了这般干净一对了伯父有意把十九妹许配祝公子之事十六弟问了没有。祝公子意下如何？”

陈操之笑道：“英台兄有意中人的，不能做咱们陈氏的佳婿。

陈昌摇头笑道：“惜哉伯父对嫁女给祝公子热心至极，这下子要失望了。”

一只手突然抚上她的额头，婵吓了一跳，随即听得郎君那熟悉动听的声音：婵姐姐怎么了，睡不着吗？”

婵坐起身道：“我白日在马车里睡足了一吵到郎君了吗？”

陈操之道：“没有，我也睡不着，这月光雪色太明亮了，既然婵姐姐也睡不着，那干脆陪我到户外走走可好？”

婵应了一声。赶紧系裙穿袄，跟着陈操之来到客栈庭院，十七的月亮犹圆，寒辉映着雪色望皎然，忽听有人叩门，店伙计去开门，进来的却是来圭，陈操之惊问来圭为何深夜至此？来圭施礼道：郎君，6娘子到陈家坞了，少主母命我连夜赶来报知郎君。”

婵惊喜道：“6娘子怎么来了，太好了！”

这日夜里，陈操之、陈昌一行在余暨城北的一个镇歇夜，客栈每间客房都有两张床。自宗之、润儿来到山阴，夜里都是婵和雨燕陪侍兄妹二人，但昨日扛婵为痔犬咬伤后，陈操之便让婵与他同室，夜深人静，陈操之间捣瘫叶汁为婵清理手足伤口，又煎紫竹根汤让婵服下

婵看着陈操之为她包扎腿上的伤口，惭愧道：“要郎君服侍，我怎么敢当！”

陈操之道：婵姐姐服侍我好几东了，我服侍婵姐姐几日又如何，现在我是医生。”又仔细询问婵伤处可有异常感觉？

婵道：“就是有点痛，没有别的异常感觉。”

陈操之见婵服下紫竹根汤。并承有畏水痉李的症状，略略放心，自去歇息。